兩人輾轉至酒樓內的包廂內坐下,點了一桌酒菜之後便讓小二退下。
“師妹……不,瑤兒,你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少卿對於雲煙瑤身上發生的事情還是很在意,更何況他們此次下山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替雲煙瑤報仇雪恨,若是連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清楚,雲少卿難免會覺得心裏有點隔閡。
或許提起來會覺得心裏很難受,但是有些事情總是要麵對的。
聽見了雲少卿的問題,雲煙瑤手中的動作便停了下來,將筷子平放在了碗上。
當年她才四歲,雲少卿也不指望她能夠說出多少東西來,隻是有些事情還是弄個明明白白比較好,至少要讓他知道前因後果。
包廂內的氣氛突然間有些奇怪,兩個人都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雲少卿實在是有些忍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開口說道:“瑤兒,我不勉強你。隻是你要知道,師父讓我們下了山,此後的事情,便都要我們自己處理。你我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餘年,雖不說是知根知底,但是師兄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你。從今天開始,我們隻有彼此可以依靠了。”
雲少卿說的這些,雲煙瑤都知道,隻是當年的事情……
“師兄,不是瑤兒不願意說,隻是當年之事,實在是太過慘烈。”
當年的事情,雲煙瑤至今記憶深刻,剛進入雲閣的那段日子,雲煙瑤還因為那些場麵做過噩夢,隻是未曾向任何人提起,之後便也閉口不言了。
雲少卿暗自責罵自己,居然忘記了當年的雲煙瑤隻不過是一個四歲的孩子,被滅門那樣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每一次回憶都是一次折磨。
“師兄,當時你不在場,你不知道,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禁軍把我們家的房子燒了,熊熊火焰啊……”
任立三十二年,柳丞相府。
“聖上聖旨,柳臨如私通契丹人,貪汙枉法,使得百姓名不聊生。特令,禁軍將其擒拿,柳府男丁就地正法,女子充為軍妓!”
禁軍統領將聖旨一合,看著眼前跪倒在地的柳臨如,冷冷地笑了一聲:“柳丞相?你可認罪?”
初冬的晚上冷得很,地上蓋著薄薄的一層雪,因為是聖旨,所以隻是匆忙披了一件披風,內裏隻穿了一件褻衣褻褲,就這麼跪在雪地上,渾身都在打哆嗦。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今天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柳臨如並不驚訝,很沉穩地說道:“臣,知罪。”
“動手!”
禁軍統領似乎就等著這一刻了。
先是奴隸,然後是仆人,然後是廚子、小廝,再然後是柳臨如的兒子們,最後才是他自己。
“嗬,柳丞相,沒有想到吧?您老一世清明,居然也會有今天的下場?”
這位禁軍統領不會忘了,當初就是這位丞相大人斷了他的財路,還害得他降了職。
若不是自己家的女眷在宮中有些地位,隻怕今天都還不能回京任職。
柳臨如到現在也是無所畏懼了,冷笑了一聲:“禁軍統領這話說的好笑,在朝為官,便是心中清明。今日是旁人落馬,明日便是我死無葬身之處!”
柳臨如的這話似乎討好了禁軍統領,他大笑了幾聲:“柳丞相這話說得好啊!可不知,柳丞相可有後悔之意?若是柳丞相當初能夠想到這些的話,想來也不會是今天這個下場了。”
一身正氣的柳臨如哪裏忍受得了禁軍統領這番羞辱,便反諷道:“統領大人這話說的好笑,就算當初我想到了這些,今天也一樣是這個下場!”
禁軍統領也是被柳臨如的話震到了。
“我柳臨如在朝為官二十年有餘,可謂是權傾朝野,手中還有三十萬可以聽老夫調動的鐵騎軍,丞相府可謂是富可敵國,這樣的柳臨如,皇上怎麼能不怕?!”
柳臨如聲聲質問,說的全都是事實。
“可皇上先是收了老夫的兵權!再然後便讓老夫繳納重稅!!如此還不肯放過老夫,要老夫稱病在家,不去早朝!”柳臨如突然間大笑了起來:“好!!好!!好!!!這些老夫便都認了,是老夫當年年輕氣盛不知好歹!可老夫現如今手中沒有絲毫權利,可他還是不放過我!要滅我滿門,要讓我柳家絕後!!!敢問老夫何德何能!能受皇上如此看重?!!”
柳臨如擲地有聲,死到臨頭也算是什麼都不怕了,這些年未敢說出口的話,今日便算是全都說出來了。
“死到臨頭!你還敢嘴硬!竟敢對聖上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