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盤懸掛,星鬥密布。
房梁簷角,秦淩閉著眼睛靜靜的站著,月光灑落在他青澀的臉龐上,將一抹寂寞慢慢的化開。
“三年了!”莫名的感慨從少年的嘴中冒出。
來到這個世界三年,少年從未真正走出過這個鎮,原因不過是心中對於回家的那些許的期盼,以及對這個世界的排斥和恐懼。
沒有真正的親人和朋友,這個世界的陌生和孤寂逼迫著秦淩把自己關入屋,拚盡全力的汲取知識,借以遺忘那些熟悉、溫暖的麵孔。
可惜三年過來,那些刻在靈魂上的相貌依舊清晰,耳伴大學畢業第一次工作遠行,父母留下的話語依然沉壓在心頭。
“出行在外記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爸媽在家一切都好,不用你擔心的!”母親將那些整齊疊著的衣物一件件的塞入不大的行李袋中用品總是仔細心的擺放,又似乎唯恐自己粗心的孩子在遺漏什麼,口中不停的叮囑著。
記得那時的自己腦中隻有初次工作的興奮和期待,哪裏懂得體會這一份珍貴母愛,口中總是不耐煩的抱怨道:“真囉嗦,我都知道了。”
這種心情一直維持到登上去往工作的車。
車開動了,窗外的景sè緩緩後移,自己的心中卻鬼使神差的冒出不舍,頭猛然扭了回去,透過車窗看向那一直將自己送到車旁還不斷叮囑著的父母。
這時自己才猛然發現,父母已經不在是兒時拉著自己的手那般年輕了,鬢角的白發、眼角的魚尾紋,都如同刀鋒一般刻在自己的心頭,隻有那眼中透出的一份溺愛,卻是數十年來從未有過變化。
“爸媽····”聲音有些凝噎,可這時車速卻突然加快,隨著車彙入川流不息的車流,自己那口中的話語卻再也無法傳達。
“爸媽保重!孩兒不孝,無法在膝前常伴二老了。”聲音撕心裂肺,星光之下少年突然一把跪在房梁上,向著那明亮的圓月聲嘶力竭的大喊著。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會的親人是不是也正望著空的那一輪明月呢。
············
哭鬧了一會,秦淩的情緒也慢慢平緩了過來,事已至此,再多的發泄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目前要做的便是離開這裏,去看看那書中隱晦描述的世界,不定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
想到這,秦淩抹了抹眼角遺落的淚水,右腳一抬,斜靠在了房簷細琢的鳥獸上,突然望向屋頂黑暗的一角道:“秦二,既然來了就過來吧!”
也許是穿越者都有的福利吧,占據這個家夥的身體之後,似乎自己的素質得到了提高,對於以前一些無法發現的細微之處,現在都能敏感的感受到。
“嗬嗬,少爺,族老要我將您要的東西送過來,但剛剛看到少年您正在思念二老爺,所以沒敢上前打擾。”
顯然這話的主人誤以為秦淩的悲傷是由於那三年前去世的二房老爺,卻並不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少爺根本就從未和那死去的男人見過一麵,有的隻是秦淩從靈堂上記住的男人名字。
中一個壯碩的大漢走了出來,捧著一本書恭敬的站到了秦淩的麵前。也許是夜晚黑暗的緣故,大漢低著的頭並沒有掩飾起臉上的輕視,嘴角不屑的笑容並沒有逃過秦淩的眼睛。
明白秦氏一門一直輕視和排斥身為商人的二房,秦淩也沒有糾結,淡淡的接過大漢手中那薄薄的藍sè冊,便默然的經過他的身旁,向著屋下走去。
··········
房中一盞油燈微微搖擺著。
秦淩如獲至寶般捧著那默默的冊,仔細研讀了起來。
一字一句,隨著書頁的漸漸翻過,秦淩的眉頭越發的皺起,直到最後更是無奈的一歎,仰靠在黑sè的木椅上,呆呆的看著三年來不斷映入眼中的屋頂。
“我就知道,中都是騙人的,什麼奇遇,什麼絕世秘籍,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出現。”氣憤的抱怨著,秦淩不知道是在埋怨著哪個無良的作者。
看了眼桌上那粗糙的冊,秦淩苦笑的搖了搖頭。這本書,全篇看來到都是教人如何種地,也許放在一個農夫手中會發揮出它的光彩,但現在落在自己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而且就快要被掃地出門的未成年人身上,最多就當做廁紙來用。
“算了不定有人識貨,還可以賣一個好價錢換個路費什麼的。”想著今後自己即將麵對的坎坷道路,秦淩默默的走向床沿,並隨手將那費盡心思卻得來無用的冊子收入額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