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晴卻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看著鐵青的臉色和怒容,想來楚老爺的態度並沒有緩和。

玉忘蘇也稍微放心了些。

蔣晴掃了玉忘蘇一眼,卻沒打招呼,玉忘蘇也就沒多理會。

看著蔣家的馬車走遠了,玉忘蘇也就慢悠悠的逛著。想著不管是什麼朝代,什麼人,終歸都有各自的煩惱。

人生本就是一路坎坎坷坷,跌跌撞撞,難有一帆風順的。

“娘,我還是去封信,讓大人出麵吧!”蔣家的馬車上,蔣晴氣憤的說著。“楚家這種人家,虧得以前還走的那麼近,什麼和我們家最要好,到了這樣的關頭,還不是半點不肯通融。”

蔣夫人卻沉默半晌,呆愣愣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蔣夫人這樣,蔣晴便晃了晃她的胳膊,“娘,你倒是說句話啊!”

“都怪我沒看好他,這個孽子,你和家裏的丫鬟們胡鬧,我已經睜隻眼閉隻眼了,沒曾想,他還去那樣的地方。

“竟然還就這樣喪了命。孽子,孽子,他但凡肯聽我的話,何至於此。”蔣夫人又哭泣起來,眼裏卻空洞洞的,沒有淚落下來。

這兩日她已經哭的夠多了,連眼淚都幹涸了,一雙眼都幾乎要哭瞎了去。

“娘,瀚元如今都沒了,你怎麼還說這些沒用的。”蔣晴氣惱的說道,“都隻怪他自己不學好,怪不得旁人。”

“我昨夜做夢,說他怨恨我,連他的一點骨血都沒給留下,讓他無血脈供奉。”蔣夫人又嚶嚶哭泣起來。“我在想啊!是不是真是我作孽。”

蔣晴想起被攆到了莊子上的雲蘿來。當初知曉雲蘿有了身孕,娘便和她商議要如何處置。

她便勸著娘那個孩子留不得,庶長子終歸不好聽,瀚元還年輕,以後自然不缺孩子。

娘當時雖然讓瀚元鬆口,送雲蘿出府到莊子上,可一時卻還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打掉那個孩子。

後來還是她一再勸說,娘在點了頭。那孩子還是她親自處置的,她帶著人去了莊子上,給雲蘿灌了藥,沒多長時間藥便見效了。

大量的血從雲蘿的身下湧出,孩子還沒成型,也就流了那些血,那孩子也就不存在了。

雲蘿沒了那個孩子後便整個人瘋瘋癲癲的,總喜歡把枕頭塞在衣裳下,還總念叨著自己身懷六甲,等生下了孩子便是蔣家少夫人了。

想到當時的情形,她覺得背後涼颼颼的,竟莫名有些滲人。瀚元會不會怪她害了他的骨肉,半夜裏來尋她?

這樣一想便更是驚懼,連覆在小腹上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她驚懼的四顧,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雲蘿絕望的眸子,大片流淌開的血,那血色紅的驚人,瀚元的死相一一都在眼前閃現,她用雙臂抱緊了自己。

低聲嘀咕著:“瀚元,你真回來也別找我啊!那事情可真不怪我,真不怪我……”

“他怕是真怪我,怪我這個做娘的心狠,害死了他的孩子。我也做覺得是不是我做了惡事,瀚元沒了,便是我的報應。可真要有報應,那也該報應在我的身上,為什麼要奪走我的孩子啊?”

“報應……報應……”蔣晴低喃著,目光神經兮兮的掃來掃去。

已經到車停了下來,車夫提醒已經到府門口了,蔣晴才回過神來。“對了,娘,瀚元不是和他院子裏的那些丫鬟總是胡鬧嗎?或許那些丫鬟會有瀚元的血脈呢?”

蔣夫人瞪大了眼睛,有喜色從眼底劃過,似乎是有了希望,整個人竟然都有了不少精神。

“是了,我怎麼忘了呢!”蔣夫人急匆匆的下了車,步履匆忙的進了府,蔣晴也連忙跟上。

蔣夫人急切的吩咐人去請大夫,她則往蔣翰元的院子而去。一進了院子她便讓那些丫鬟都到她的跟前來。

滿院子都是滲人的白,呼嘯的風都似乎比平常更冷。蔣夫人剛坐下,一眾丫鬟也就到了。見到蔣夫人都吃了一驚,有幾個身子都顫抖起來,牙關直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