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將傾,隻在朝夕。

怕是蔣家這支勢弱,以前那些依附著這一支生存的族人反而會反咬一口,真有那一日,倒是可憐了孤兒寡母的。

楚家雖然能幫襯著些,可到底能幫到的很有限。人家的家務事,是不好過多介入的。那些蔣姓族人也不會容許楚家太過介入。

畢竟真鬧到了官府去,楚家也當真沒有可置喙的身份。

“多謝。”蔣晴認真的拜謝,倒是顯出難得的恭謹來,“多謝你們能不計前嫌,還願意來探望父親。”

“別說這樣的話,我們兩家的情誼,也並非一日兩日的。縱有矛盾,那到底也抹殺不了我們的情誼。就像你爹說的,歡顏是他看著長大的。晴兒你,又何嚐不是我看著長大的。”楚夫人拍拍蔣晴的肩膀。

蔣晴很是動容。

“好了,你去陪著你爹娘吧!家裏出了這麼多的事,你娘也傷心的很。”

蔣晴也就不再送,楚歡顏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覺得有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她猛然看了過去,便看到一素衣的年輕女子正站在走廊上看她。目光沉沉的有些滲人。

看著那雙眸子,楚歡顏隻覺得有寒氣在心頭滋生,莫名的讓人恐懼。

蔣晴順著楚歡顏的目光看了過去。“那是瀚元的那位妾室,人有些不清楚。”蔣晴解釋了一句。

楚歡顏再看去的時候,雲蘿傻乎乎的笑著,自得其樂的模樣。

她都要懷疑先前那滲人的目光是不是她的幻覺了。她想著適才的那種目光,沉沉的,似乎要將人扯進黑暗裏去。

當真是瘋癲嗎?可那眸光卻像是清楚的人。

她搖搖頭,不再去想雲蘿的事。先前便知道蔣家給蔣翰元安排了個妾室,還過繼了一個族中的孩子。

不過她卻是一直沒親眼見過的。

出了蔣家,楚歡顏歎息了一聲,“沒想到蔣伯父竟成了這個樣子。”

“是啊!人有旦夕禍福,有些事,當真是想不到的。”楚夫人感慨著。

玉忘蘇在長西村住了兩日,趕集那一日才在村口碰上了徐邈。玉忘蘇在村口的河邊找地方坐了下來。

河邊的柳樹已經開始發芽,嫩芽細細小小的,可愛而充滿了希望。

玉忘蘇伸手折了根柳條把玩著。

春回大地,萬物複蘇,似乎哪裏看去風景都很不錯。“楚夫人是不是去找過你?”

“怎麼這麼問?”徐邈也在不遠處坐了下來。

“那一日楚夫人將我和歡顏等人都給支走了,後來我看她鞋上有黃泥,便想著她該是去過村尾。除了去找你,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玉忘蘇擺弄著柳條,一下一下的撥弄著水波,蕩起一圈圈的漣漪來。

“你用觀察這麼仔細嗎?”徐邈笑起來。

“這麼說,楚夫人是真去找你了?都和你說了些什麼?”玉忘蘇側過頭看著徐邈,“和歡顏有關?”

“你怎麼好奇這個?”徐邈笑笑。想著楚夫人找他說的那些話,他有些呆愣。

他們如今倒是有些同病相憐了。

“就問一問啊!”

“楚夫人說,希望我能去提親。”徐邈歎息著。

玉忘蘇有些驚訝,仔細一想,卻也能明白楚夫人的心思。可憐天下父母心,楚夫人做這些,也都是為了歡顏好。

以前還能想著要說門當戶對的親事,可如今歡顏到底是和以前不同了。

門當戶對的人家,自然也是不會願意讓一個有“克夫”之名的女子進門的。

歡顏想要再說親,自然也隻能是降低門第了。而徐邈無疑的是不錯的選擇。

一來是因為兩情相悅,這是最為難得的,二來,徐邈各方麵也很出眾。

隻是楚夫人這個時候就提,似乎著急了些。大概也是怕徐邈這個年紀,隨時都能說親吧!

雖說歡顏沒嫁到蔣家去,可到底曾訂過親,蔣翰元才死沒多少日子,若是歡顏這樣著急的再說親,難免被人非議。

要說合適,倒是稍微再等一等,等這個事情淡下去了一些再說。

“那你的意思呢?”玉忘蘇細細打量著徐邈。這對徐邈和歡顏來說,無疑是個好機會。

兜兜轉轉了一圈,還能有在一起的機會,可謂是一場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