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馬車上的人,他便皺了皺眉。“趕集也能撿人回來?”徐郎中喃喃了一句,卻還是和栓子叔一起,把人給弄進了屋。

正在讀書的孩子們也探出頭來看,徐郎中一眼撇見那幾個小蘿卜頭,板起了臉,“看什麼看?快去讀書。”

幾個孩子做鳥獸散,徐郎中也就為男人診脈。“栓子叔留下就行,你們先出去。”一邊說一邊要脫男人的衣裳,玉忘蘇和阿祥嫂連忙帶著孩子出去了。

看著院子裏曬著的草藥,玉忘蘇便幫忙翻了翻。

“現在朝廷的大軍正打江匪,你說那人會不會是江匪啊?”阿祥嫂湊近玉忘蘇,低聲的問道。“我先前急匆匆的,也沒多想,現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樣一說,心裏更是篤定,覺得那人很可能就是江匪,也就慌亂了起來。她是沒見過江匪,卻聽人說起過,說那些江匪凶殘的很,不僅打劫財物,還會殺人。

要是救回來的真是江匪,那就糟糕了。“阿蘇啊!你說我們要不要報官啊?”

“嫂子你先別胡思亂想,那人應該不是江匪。我見過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人,皮膚不是這樣的。”玉忘蘇仔細想著從那個男人身上所看到的細節。

阿祥嫂會這樣聯想,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朝廷的大軍和江匪正在打仗,要是有人受傷,順著直流衝到這裏來,也是有可能的。

而朝廷的官兵應該穿著軍隊統一的服裝,所以阿祥嫂才不懷疑那人是官兵。

“這樣啊!”聽玉忘蘇這樣一說,阿祥嫂略微鬆了口氣,也不再和剛才一樣戰戰兢兢的了。

“嫂子先別擔心,我們等著看徐郎中怎麼說。我看徐郎中是見多識廣的人,比我們懂的多。”

“是,徐郎中是很厲害。”阿祥嫂點著頭,對這話很是認同。

玉忘蘇想著徐郎中的樣子,這樣一個人,倒像是書裏所說的那種博學多才的隱士。

徐郎中很久都沒有出來,隻見栓子叔跑出跑進的給徐郎中幫忙。又等了好一會兒,徐郎中才從屋裏出來了,神色略有些疲倦。

“傷口我幫著處理過了,倒是他身上的毒有些麻煩,能不能醒還不知道。”徐郎中說道。“你們都先回去,人留在我這裏。暫時別讓外麵的人知道撿了這樣個人回來,免得給村子裏惹麻煩。”

說到惹麻煩的時候,徐郎中的目光便都落在了玉忘蘇的身上,意有所指。玉忘蘇微微低了頭,這個徐郎中還真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是個麻煩的事實。

“我不會亂說的。”阿祥嫂連連點頭。“徐郎中你那麼厲害,能不能看出來那個人是不是壞人?會不會是江匪?”

“是不是壞人我可看不出來,倒是應該不是江匪。”

徐郎中的話明顯比玉忘蘇說的還要有用,徐郎中一說那人不是江匪,阿祥嫂也就蘇了口氣,笑了笑。“這就好。”

“都回去吧!”徐郎中揉了揉額頭,挑揀起草藥來。

玉忘蘇帶著周月牙回到周家,周博聞也已經從地裏回來了。看著這個孩子灰頭土臉的,玉忘蘇揉揉他的頭,心裏湧上了些憐惜。

小小年紀就要撐起一個家,實在艱難。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那是沒辦法,都是為了生計。

周家有一部分租出去了,一部分則留著自己耕種,周博聞雖然還小,可在田地裏勞作,倒是能比半個大人。他又肯花力氣,肯吃苦,看著那樣子倒像是個大人一樣了。

不僅田地裏的事情收拾的妥貼,但凡有一點空閑,還要到徐郎中那裏去學認字,努力的讓人心疼。

“蘇姐姐,月牙,你們回來了啊?”

“我和蘇姐姐買了好吃的,哥哥你快看。”周月牙把玉忘蘇放在桌上的東西都翻了出來,一樣樣拿給周博聞看,這樣要哥哥嚐嚐,那樣要哥哥吃一口。

周博聞卻隻拿了一顆糖,含在嘴裏,吮吸一口。“你快裝起來,留著慢慢吃。”

“好。”周月牙又把吃食都包裹了起來,拿到小櫃子裏去放好。

“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啊?怪浪費的。”看著買的那些東西,周博聞有些心疼銀錢。“蘇姐姐你掙幾個錢也不容易。”

“好啦,掙了銀錢就是為了用的,難道是為了當守財奴的啊?”玉忘蘇笑笑,“東西你就安心吃,以後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