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陣陣發黑,有種死神臨近的感觸。
她死過一次了,那時候不怕死,這一刻她卻不想死啊!
“你是誰?”男子嘶啞著聲音問道,聲音幹澀,卻隱含威勢。玉忘蘇掙紮要回答她的問題,喉嚨被扼住,半晌也吐不出個清晰的字眼。
越是說不出話來,她就越急切,生理鹽水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一滴晶瑩的淚珠砸在他的手背上,瞬間四分五裂。他怔忡的看著那滴淚,好半晌才鬆開了鉗製住他的手。
玉忘蘇趴在床沿了連連咳嗽,接著便是大口的急促呼吸,隻有快速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她才能感受到自己又活過來了。
鬼門關走了一圈,原來是這種感覺?
上一次她死的很利落,刀刺入心口的確很疼,可並沒有疼多久,一切便都歸於黑暗,意識都消散。
而這一次,呼吸被緩緩遏止的感受,卻無比清晰。
玉忘蘇正要和男人解釋她並無惡意,男人卻又開口問道:“我又是誰?”
玉忘蘇如遭雷擊,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麼凶狠做什麼?
她對這個人生出了懼意,也不再和他說話,急匆匆的往外跑。直接奔赴廚房,徐郎中正看著煎熬,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火。
藥煮的沸騰,藥罐上有白茫茫的霧氣噴薄而出,一片氤氳。濃重的中藥味彌散在空氣中,不喝都覺得彌漫著一種苦味,讓玉忘蘇喉嚨一陣發幹。
她一想到先前喝了那麼久的中藥,口中便條件反射一樣的,一陣陣的犯苦。
老實說,她會覺得中藥其實還蠻聞的,不過喝起來的濃烈苦味,卻實在敬謝不敏。
“那個人醒了。”玉忘蘇看著在出神的徐郎中說道。
徐郎中猛然站了起來,動作太大,凳子都倒伏在了地上,他也毫無所覺。
玉忘蘇眸子閃了閃,徐郎中的反應……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他又沒有說什麼?”徐郎中急切的開口,說著便隨手扔了扇子,腳步急促的出了廚房。
“他就問我是誰,然後問他自己是誰。”玉忘蘇如實附屬。“徐郎中,你好像很關心他說了什麼?”
徐郎中一眼也沒看他,徑直進了屋,玉忘蘇也跟了進去。未免那男人又奮起傷人,玉忘蘇特意站的遠了兩步,不再靠近床沿了。
男人坐在床上,警惕的看著靠近的徐郎中,一雙星眸在徐郎中身上逡巡著。
“你……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受傷的嗎?”徐郎中試探著問道。
男人有瞬間茫然,然後緩緩搖頭,“我是誰?你又是誰?”他怔怔的看著徐郎中。
“我姓徐,名邈,是一個郎中。這裏是長西村,你受傷流落在外,是這位姑娘把你救回來的。”徐郎中說著便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玉忘蘇。
“徐邈?”男人重複了一遍,似乎仔細咀嚼了一番這個名字,臉上還是茫然,似乎並不覺得這個名字有半點熟悉。
玉忘蘇也暗自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這還是她第一次知道徐郎中名叫徐邈。
他好像從沒說過?不對,好像是她從沒問過,他也沒有主動說過。
村裏上下,除了他的學生,便都喊他徐郎中,她也理所當然的這樣喊。都忘記了,郎中是個職業,不是他的名字。
“至於你是誰,我們也不清楚,需要你自己想。”徐邈一邊說,一邊出了口氣,讓人看不透他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男人消化了一下徐邈的話,最終說了一句:“多謝。”目光又移到了玉忘蘇身上,“對不住。”說這話眸子便落在玉忘蘇頸項上。
玉忘蘇不用看,都能想到,他那樣大的力氣,怕是她在頸項上留下了痕跡。
“沒事。”玉忘蘇搖搖頭,並不和他計較。她就不和失憶的人計較了,話說,他是真的……失憶了吧!
這麼巧,她是不知這身子原主人的事情,所以說失憶了。至於這個人,難道真失憶?
應該不會巧合到,他也和她一樣的來曆。
“我先回去了,徐郎中,這裏就交給了。”玉忘蘇說完也不等徐郎中搭話,自己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