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早早知道了身份,也很害怕連這偷來的平靜日子也瞬間就沒有了。
若能悄悄查一查便好了。隻是身上似乎也沒有任何信物,想查也不知從何處查起。
“你們同病相憐,你是在想會不會有你家裏人找來吧?”徐邈頭也不抬的說道。
說真的,世事奇妙,以往他哪裏能想到,他竟然會遇到兩個把過去都給忘了的人。
雖聽聞過有人隱姓埋名的過日子,可那是自己不願意別人知道身份,自己還不至於連自己是誰都給忘了。情形還是不同。
他不曾忘過,也不知道那是種什麼感受。
是覺得獲得新生,還是一直惴惴不安?
“是啊!我的確在想。其實也很害怕,我怕我的身份和過去的故事,並不是我如今能夠接受的。害怕如今太平的每一日都是偷來的,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
徐邈沉默了好一會兒,“都說做一天的和尚,撞一天的鍾。那就過一日看一日吧!按著此時的心意過日子。若真有麻煩,那就等麻煩出現的那一日再去麵對吧!”
“得過且過?”
“不然呢?當然你也可以主動去找你的家人。你是從上遊飄下來的,可以一路往上去找。”
“還是算了吧!我擔心會被砍。”想到後背的傷疤,玉忘蘇搖搖頭。主動往上遊去找,她總覺得不是明智的決定。
原主應該就是在上遊被人追殺,然後掉落水中的。真去找,誰知道是先遇到親人還是先遇到仇人。
“那就是了,得過且過吧!”
水生換好了衣裳出來,他們便都不說話了。看著這一身也合身,玉忘蘇也就告辭離開。
她又去了阿祥嫂家裏一趟。和阿祥嫂說一聲她要去縣城住些日子,一是讓阿祥嫂別擔心她,二是讓阿祥嫂幫著多注意一下博聞和月牙。
兩個孩子在家,她心裏不太放心。
“既然是有事,那你就去。家裏不用掛心,我會幫你看著呢!”阿祥嫂連忙應了。“我看啊!你對博聞和月牙是真好,就是親姐姐,怕還不如你呢!”
“若是他們親姐姐在家裏,想必也很關心他們。”
“這倒是你想錯了。”阿祥嫂直搖頭。“阿芸要是真關心他們,也不會悄悄的走了。不過她也不容易,爹娘都沒了,她一個女孩子要養活弟弟妹妹也真的很難。”
阿祥嫂也就說起周芸來,博聞的爹娘去世了之後,家裏也就這麼一個姐姐照顧他們兄妹兩個。
可周芸其實也隻比博聞大三歲,一個柔弱的姑娘,養家糊口真的太難為她了。
會想要離開,也是受不了貧窮家庭的拖累吧!周芸十六歲,正是如花的年歲,而且長的好看,算是長西村的一枝花了。
這樣的姑娘應該十裏八鄉會有不少人上門提親,可事實並非如此。很多人都清楚,要是娶了周芸回去,必然被周家拖累。
一個家的重擔都壓在身上的滋味不好受,必然艱難的讓人想要逃離。
“各人有各人的艱難吧!”玉忘蘇歎息了一聲,她沒見過周芸,不好評價什麼。
她也沒身處周芸的位置,更不能去說周芸所作所為是對是錯。
每個人走到岔路口的時候,都有自己的選擇,那都僅僅隻是當事人的事。當然,她捫心自問,若是她,舍得扔下弟弟妹妹嗎?
答案是否定的。
自己作為年長的姐姐尚且覺得重擔壓身,喘不過氣來。那麼離開了之後,更年幼的弟弟妹妹生活何以為繼?
既然生活已經很艱難了,就更是需要一家人抱在一起,才能共度難關。
“嗯。”阿祥嫂也隻是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評價。
玉忘蘇和阿祥嫂說了會兒話,這才回周家去了。翌日一大早,周博聞和周月牙便送著玉忘蘇去了栓子叔家。
“博聞,你要照顧好妹妹。別不舍得花錢,你們正在長身子,要吃好一些,不然不能長個頭。”玉忘蘇揉揉周博聞的頭,又囑咐了些話。
周博聞都一一點頭應著,也讓她保重。
“姐姐,我們等你回來。”周月牙抱了抱玉忘蘇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