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全世界都渲染著這個人的氣息,鏤刻著這個人的痕跡。
她看著徐邈孤零零的站在庭院中心,眼圈一紅,滿身蒼涼。“我終究還是沒能把人救過來。”
“你已經盡力了。”玉忘蘇歎息了一聲。“再好的醫術也救不了所有人。”
醫學無論怎樣發展,都不可能為所有病人免除病痛,更無法挽留所有的生命。
那是注定的悲苦。而此刻徐邈的傷心,未必比誰少。
小的時候,身邊有很多的人都說自己的夢想是做一個醫生,救死扶傷,那個職業偉大而神聖。
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生而感性,最見不得生死。
醫生救死扶傷沒錯,卻也要比常人見證更多的生死。而她不知道,要是自己做醫生,是會因為看的多而習慣、麻木,還是會崩潰。
等栓子叔趕著騾車從鎮上把劉郎中請來,便隻聽到一屋子的哭聲,。劉郎中也清楚,這怕是人已經不在了。
“老四這是沒了?”栓子叔顫抖著唇問道,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玉忘蘇略微點頭。
“既然這裏沒老朽的事,老朽就告辭了。”劉郎中辭別。
栓子叔說要送劉大夫回去,劉郎中卻推拒著,“你們這裏也忙,便忙去吧!給我個火把,我自己回去就行。”劉郎中說著便拍拍栓子叔的肩膀。
“真是麻煩你了。”栓子叔有些愧疚的說著。
“說的這是什麼話?誰家也不想有這樣的事。”劉郎中搖搖頭,並沒介意。誰家要是不急,也不會大晚上的找到他家裏去,隻是到底是來不及了,人都還沒見上,便已經不在了。
“我送劉郎中吧!”徐邈揉了一把臉,恢複了些精神。“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
徐邈說完便往外走,劉郎中也舉著火把跟了出去。栓子叔連忙到屋裏去幫忙。
等天亮了,村裏人也都得了消息,大多都來了。還有李四叔家的一些親戚,村子裏也都有人去通知。
村裏人都肯幫忙,事情也辦的很順利。楊武帶著李信和來的人道謝,也一直忙裏忙外的。
阿芹和她母親則一直跪在棺木前,哭的幾乎昏死過去。
“人死不能複生,你們都節哀吧!”村長歎息了一聲。卻也隻勸了一句,便不多說。
這個時候勸人節哀的話,本也沒有多少用處。終歸還是要等過了這段時日,悲傷才能漸漸收斂。
眾人一一上前祭奠。見到徐邈的時候,阿芹卻猛然站起推開了徐邈。“你這個庸醫,都是你,你不是郎中嗎?怎麼救不了我爹。根本就是你沒用,我爹才會死。”
眾人都被驚住了,沒想到阿芹會突然發難。徐邈也一時不妨,差點被推的跌倒,方站定,阿芹便又狀似瘋癲一般撲了上去,扯頭發抓臉的。
徐邈對著一個女人也不好還手,倒是臉上被抓出了兩道血痕來。
“姐,你別這樣。”李信連忙去抱阿芹。卻被阿芹又推又踹的,幾下就力不能及摔倒在地上。阿芹還要去廝打徐邈,口中一直罵罵咧咧個不停。
就是說些徐邈是庸醫,連人就救不了這種話。很多人都聽的皺眉,隻是到底阿芹才剛喪父,都不好太過苛責。
“好了,阿芹,你清醒一點。”楊武連忙緊緊抱住了阿芹,阿芹掙脫不過,死命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惡狠狠的都流出血來。
看著都疼,也就楊武一動不動的,隻是抱著阿芹。“阿芹,徐郎中是我們的恩人,要不是他,爹也活不到這個時候。”
“先生,你快回去吧!”李貴扯了扯徐邈的袖子。徐邈也覺得留在這裏實在不合適,便先離開了。
徐邈離開了之後,楊武才放開了阿芹,阿芹卻一臉打了他兩巴掌。“我爹死了你更高興吧?以後都沒人會拖累你了,你巴不得我爹早點死是不是?”
“阿芹,你怎麼說話的?”阿芹的母親朱氏聽不下去了,連忙過來拉女兒。“阿武這些年為了你爹的病操了多少心,你說這樣的話虧不虧心啊!”
“你們都幫著他,到底他是你們的兒子,還是我是你們的女兒?你們就隻會說我不懂事。”阿芹搖搖晃晃的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