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歡顏走在擁擠的人群中,越走越顯得心急起來。人潮擁擠,半晌都到不了約定好的地方。

明明看著沒多遠的一段路,卻用了許久。

終於看著地方就在前麵了,她才算是鬆了口氣,卻已經是氣喘籲籲的了。

她走近,樹下之人猛然回過頭來。四目相對,仿佛周遭的熙攘都瞬間消失了。

整個天地間,好像就隻剩下他們。

“你來了。”徐邈含笑看她。楚歡顏有些恍惚,她許久都不曾見到他這個樣子了。

從何時開始,他們再見麵便沒了這種輕鬆愜意?

楚歡顏也笑起來,一下子好像回到了以前。一切都是最初美好的模樣,仿佛從未變過。

“等久了嗎?”楚歡顏一步一步走近,像是一點點走入他的天下。

“我也才來不久。”徐邈伸手隔開她和擁擠的人群,拉著她倚在樹上。

楊柳堆煙,柳條千縷,勾勾纏纏,要把人都給牽係在一起。

有天燈一一飛起,漫天燈火承載著年輕男女的心願飄搖向更好更遠的地方。

楚歡顏仰頭看著,有些才飛起的天燈還沒因為遙遠而變得渺小,還能看清楚上麵的墨跡,還有那纏綿繾綣的心願。

“我們也去放燈。”徐邈拉著楚歡顏走向不遠處的小攤,小攤上賣著許多天燈,還有兩對年輕男女正在往天燈上題字。

徐邈要了天燈,便也向攤販要了筆墨往上麵題字。沒多會兒便將筆遞給了楚歡顏,楚歡顏看著他落下的字:宜言飲酒,與子偕老。

她看著他的眼睛,他眸中情意脈脈,溫情瀲灩。她接過筆來,也跟著寫了下去: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祝願公子和姑娘結琴瑟之好,相守白頭。”攤販含笑說道。

楚歡顏臉一紅,扯著天燈就離開了。到了稍微開闊些的地方,兩人才放起了天燈。

看著天燈越飛越高,同漫天的天燈混在一處,再也找不出來。楚歡顏才扣緊了身邊之人的手,好像真能很同他一起走到白頭。

“你怎麼會去家裏提親的?”楚歡顏睇著徐邈的神色。她不知道他怎麼忽然就想通了。

“或許忘蘇說的一句話很對,我隻能保證自己對你好,卻不能保證旁人也會對你好。”徐邈歎息著,“先前我覺得你家裏一定會給你說門好親事,成親後琴瑟和鳴,一切都好。

“可到底人心難測,你家裏人為你好,給你定下的親事,未必就真是好的。”

楚歡顏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來,“看來你和忘蘇還真夠好的,她的話你都聽進去了。”

“這是哪家的醋壇子打翻了,怎麼這麼酸?”

“什麼啊!你都不知道要哄哄我。”楚歡顏嗔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不會誤會的。”

“你怎麼就知道?我要是誤會了呢?”楚歡顏嘟著嘴,一臉憤憤。隻有她自己清楚,其實她真有誤會過的。

忘蘇那麼好,又和他很親近,由不得她不多想。

“好了,我們也去遊湖吧!十裏荷花的景色不好好遊覽一番,倒是白來一趟了。”徐邈拉著楚歡顏的手,一路擋開人群,免得她被人擠到撞到。

楚歡顏看著他的側臉,咬唇輕笑起來。

哪怕四麵喧囂,屬於他們的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依然讓她覺得那樣寧靜祥和,溫暖安心。

“我是沒誤會,不過就是提醒你一句,長西村的那幾個長舌婦總是胡說八道,說你和忘蘇有關係。”

“我知道了。你要是不高興,我讓她們說不出話來怎麼樣?”徐邈含笑看她。

楚歡顏張大了嘴,驚愕的看著他,“我……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樣心狠手辣的一麵?”

徐邈輕笑起來,“想什麼呢?你還以為我要把她們都毒啞了嗎?”

“不是這樣嗎?”楚歡顏赧然,摸了摸頭。

“最多就是讓她們幾日說不出話來,給她們個教訓,讓她們不敢再總是胡言亂語。”

“你手裏竟然還有這樣的藥啊!那你給我一點吧!我知道要怎麼整治她們了。”楚歡顏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