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也說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若是所有對自己有恩的人,自己都還沒能好好報答,那麼憑什麼去以德報怨?

以前幫襯過自家的人很多,他還沒能一一報答。舅舅舅娘是如此對待自家的,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世上終歸是有這樣的人,其實多聽聽,多看看,這樣的事很多,不足為奇。當然,就更不值得為此傷心。”玉忘蘇拍拍博聞的肩膀。

利益總是無比誘惑人的,有時候讓人連什麼情誼都顧不上了。

以前就遇到過這樣的人家,兩夫妻結婚半年後,男的就因車禍去世了。然後兄弟姐妹一大堆的都跳出來了,忙著要去瓜分那筆賠償款。

而且男的在身前曾和兄弟姐妹借過些錢,人死後,死無對證,所欠的金額便出現了大幅度的偏差。

明明隻是借了五萬,都能說成是十萬,為的就是趁著死無對證,多訛詐些錢。

自己的至親屍骨未寒,喪事都還沒有辦妥當,便無人去傷心,眼睛裏全是錢。都隻顧著自己的利益,卻沒想過被他們如此坑害的女人。

才死了丈夫,親戚們便瞬間翻臉上門訛詐,那該有多痛苦,又該有多心寒?

“我不是傷心,就是不懂,他們怎麼有這樣厚的臉皮。”博聞歎息著。

吃過了晚飯,薑氏又提出要和博聞單獨說話,這一次,博聞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和他們夫妻單獨相處了。

“這裏坐的都是自家人,舅舅舅娘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姐姐姐夫沒什麼不能聽的。”

“既然這樣說,那我就直接說了。”薑氏咬咬牙,“房子和田地的事,你到底答不答應?都是親戚,難道我和你舅舅還能害你嗎?”

“我已經說過了,田地都佃出去了,收不回來。要是舅娘的兄弟真要種田,再找找別的吧!”

“有什麼收不回來的?你要是臉皮薄說不出口,我去說。就說要收回來你們自己種,他還能一直霸著啊!”薑氏說著便站了起來,急匆匆的就打算去說的樣子。

博聞連忙攔住了薑氏,“這不是騙人嗎?”

“什麼騙人啊?你一個小孩子懂些什麼啊?真是一點都不聰明。”薑氏伸手戳著博聞的額頭。

“反正就是不能騙人。”

“你是個榆木腦袋啊?這哪裏是騙人了?你拿回來給自己人種,就和你自己種是一樣的啊!”薑氏振振有詞。

博聞卻越發皺眉,嘟囔了一句:“什麼自己人啊?”薑氏的兄弟他都見過,最初的時候見了人他還會喊,可是人家根本搭都不搭理,就當沒聽到一樣。

後來他也就見了也隻當沒看到了。人家根本就是看不起他,他自然也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經曆了窮困潦倒,才最清楚什麼樣的親戚值得來往,什麼樣的親戚根本不值得來往。

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怨怪了,不過心裏也不會再當成自家人來看了。

“你這算什麼話?什麼叫不是自己人?難道你還連親戚都不認了啊?真是和外人呆久了,連心都野了。”薑氏氣的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

“總之這個事就是不行。”博聞堅定的說話,一副沒有任何話可說的樣子。

“你……你……真是氣死很我了。”薑氏撫摸著心口,好像轉瞬間就會暈倒。

“天色也不早了,舅舅和舅娘也早些回家吧!”

“你……真是不知好歹,我們一片好心,你們還當成了驢肝肺。”薑氏提起了她帶來的籃子,把帶來的肉和糖都放進了籃子裏,又順手把桌上擺著的一些點心瓜果也塞進了籃子裏。

玉忘蘇看的好笑。看來薑氏還真是半點虧都不吃的人,目的沒達到,便連送來的東西都要拿走,甚至是連自家的東西也要一並帶走。

不過即便是事情說成了,或許薑氏也還是會把東西拿回去。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林正德夫妻就是鐵公雞一毛不拔,隻有進的,是萬萬沒有出來的。

“我和你舅舅說的話,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我過幾天再來找你。”薑氏說完便拽著林正德離開了。

看著林正德夫妻離開了,玉忘蘇回頭來看,博聞和月牙卻看著些雞蛋發呆。她記得這些雞蛋也是薑氏帶來的,竟然會忘記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