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們漸行漸遠,越發的麵目全非。絕塵說他們的嫌隙起於楚雯華,其實他們之間的溝壑,何止是一個楚雯華。

自從鳳天冥安插人手在軍中妄圖架空他,自從鳳天冥為安文臣之心,派遣完全不懂戰事的太監去做監軍,自從鳳天冥收回兵權,一天天排擠他出朝堂……

他們真的是一點點疏遠的。

從沒什麼變化是一夕之間就形成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過了兩日,君無名便來了清渠園,問起水生的決定來。

“有些事和怕也是躲不過去的,既如此,便不躲了。”水生給君無名倒了茶。

“既然表哥有了決定,我們會盡快安排。”君無名慢悠悠喝著茶。“之後的事,表哥也不必過多擔心,我們總是在一處的。”

君無名沒多留,不過是稍微說了會兒話就急匆匆走了。

玉忘蘇也知曉這些事情上,她是幫不上忙的,便安心帶著歡歡,不太操心別的事。

冬月裏,餘杭給玉忘蘇送來了帖子,說是邀請她到餘家去做客。清寧縣主和褚大公子褚爍的親事是早前就定下了的,而這個月也就要成親了。

“怎麼好端端的邀請我?”玉忘蘇有些詫異。除了餘杭,她和餘家並無什麼來往。

何況那位清寧縣主的婚禮邀請她,總覺得有些怪異。

“你幫了餘家那麼大的忙,都還沒有到餘家去坐坐呢!便也趁此機會去走走。”餘杭笑著說道,“你來了京城也沒好好逛逛呢!”

“隻是我這樣去,會不會不太好?”玉忘蘇有些遲疑。主要還是沒有認得的人,去了和誰都說不上話,也太尷尬了些。

辦喜事,邀請的自然大多是親朋好友,相互之間總是有些熟悉的,聚在一起也熱熱鬧鬧的有話說。

餘家她唯一熟悉的也隻有餘杭,可他是男子,到了府裏,自然不會親自招呼她。

“語蘭也會去的,到時候你也不怕和人說不上話。我會讓母親把你帶在身邊。”

“多些你想的這樣周到。”玉忘蘇笑起來,還真不愧是世代的生意人,安排事情總是這樣周到,妥帖。

“去了府裏也不必拘束,才去自然不熟,一來二去的,自然也就熟了。以後要住在京城,可以多到府裏去走走。我母親是個溫婉的女人,你見了便知道不難相處。”

玉忘蘇到底還是接下了帖子,水生也說讓她去走走。

“以後也總要和餘家來往的,你去走走也很好。你才幫了餘家,餘家的人也不會為難你的。”水生握住玉忘蘇的手。

“嗯。”

餘家辦喜事的日子在冬月十二,一大早的便有餘家的馬車來清渠園接人。玉忘蘇把歡歡喂飽了之後就交給了水生照看著。

歡歡再過幾日就滿一歲的,能吃的輔食也多了,即便是一時見不到她,水生也是能帶的。

“歡歡要乖乖的啊!娘很快就回來。”玉忘蘇親了親歡歡的額頭,“好好跟著你爹哦。”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你也不必一直掛心。”水生笑起來。

歡歡咿咿呀呀的望著玉忘蘇,偶爾噴出幾個音節來,似乎是想要說話了。說起來,上下都各出了一對牙齒,小腿也有勁,似乎是要學著走路了。

看來離說話也是不遠了。

玉忘蘇也就上了馬車。來接人的不僅是車把式,還有個大夫人的丫鬟,名叫清芷的。

快到餘家的時候,清芷便提醒了玉忘蘇一聲。玉忘蘇掀開簾子看出去,餘家的主宅占地麵積並不廣,因著餘家到底少出官員。

在京城,宅院占地很廣的,大多是王府和公侯之家,那宅院都是皇家敕造的,有一定的規格。

餘家縱然再是富有,也是富多貴少。

所以一眼看去,從外麵所見,餘家的主宅還是很不招眼的。周圍鱗次櫛比的房舍則是餘家的一些旁支。

“餘家在京城的人並不算多,產業多在江南,故而許多族人還留在老宅那邊。”清芷含笑說道。

馬車停在了一個比較僻靜的角門,清芷扶著玉忘蘇下了車。

“此處是我們大房往日裏走的角門。大房雖然也住在府裏,不過卻是以高牆隔開的,尋常要到那邊去,也是先出了角門再過去。”清芷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