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宸驚愕的望著靈慧長公主,這一瞬間,他真的覺得他在皇姐的麵前就是個跳梁小醜,他自以為的那些算計,在她看來,都不過是小孩子玩的把戲。

她不戳穿他,也不過是像小時候母後縱著他那樣,覺得一個孩子而已,沒什麼好和他計較的。

他仿佛又看到了父皇,看到了父皇眼中的失望。

“是皇姐你先想要我的命的,若非你不顧念我們姐弟之情,我也不會想要除掉皇姐。”夏侯宸瞪著靈慧長公主。

靈慧長公主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你這個樣子真像是我小時候養的小兔子,都說兔子急了會咬人。可它即便真咬人,那牙齒的力道在我的看來,不過都是笑話。

“一隻兔子的拚死一搏,也不過是無關痛癢。可弱小之外還愚蠢,那就更可笑了。旁人隨意說的幾句挑撥之言你都相信,卻不信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

夏侯宸呆愣住,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千香猛然推開門走進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皇上是聽崔相爺說的吧?這幾年來崔相爺的野心昭然若揭,隻是皇上還視若無睹罷了。”她一臉怒氣的望著夏侯宸。

看著這位皇上,她便隻覺得長公主所有的苦心都喂了狗。

南梁一直很重視世家豪門,滿朝的官員幾乎都來自於各大世家。寒門子弟很難出頭,有幸能入朝中的,也很難在世家的傾軋下存活。

最後也就死的死,投靠世家的投靠世家。世家把持朝政,越發的胡作非為,不把皇族放在眼裏。

甚至有人敢公然攔截下各地送到京城的急報。難以知曉各地發生的事,皇族也越發的像是聾子。

先帝之後便一心想要改變這樣的情形,讓一些胡作非為卻沒真本能的世家子弟離開朝堂,選些寒門子弟進入朝中。

可做起來卻真的很難,真正被扶持起來的寒門子弟也就隻有崔相一人。可到了皇上臨終前,才知曉崔樂賢根本不是什麼寒門子弟。

可那個時候崔樂賢已經做大,難以除去了。

這幾年來長公主舉步維艱,皇上卻隻信崔樂賢的話,反而和長公主疏遠了。

“朕……”

“崔樂賢乃是宗家養在外麵的子嗣,先帝臨終才知曉此事。先帝駕崩的很突然,怕是和宗家脫不了關係。”千香沒好氣的說著,“若不是有長公主在,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早就成了宗家的人,皇上還要被蒙蔽到幾時?”

“怎……怎麼可能會是這樣?崔相說他出身寒微,還一直和朕說起他幼年時的一些事。”夏侯宸驚疑不定的望著千香。

千香這個樣子不像是胡說,可崔相如何會和宗家扯上關係?

明明他都查過,崔相在朝中這些年和宗家並無來往,甚至因為政見不和,宗家還多次迫害過崔相。

有些事自然可以作假,可一個人再作假,真是可以一連多年如此嗎?

崔相這幾年為他出謀劃策,從無害他的心。甚至因為他的緣故,也頻頻和世家大族的官員有所爭執,還彈劾過宗家的人。

“故事誰不會編?若是找那街上的說書人來,他們能說的故事多了呢!要說到身世,可以一個說的比一個慘,催人淚下的很。可卻半點不可信。”千香嗤笑一聲。

“不……不……不會是這樣的,肯定是你在胡說八道,朕不會聽信你挑撥崔相的話。”夏侯宸後退了兩步,一副要遠千香的樣子。

靈慧長公主一臉淡然的望著夏侯宸,“你看看你的樣子?你到底是信還是不信?你心裏真的清楚嗎?”

“不,朕不會信的,你們都是一派胡言。”夏侯宸搖著頭。

“你若真一句都不信,何以痛苦?直接把造謠生事的千香拖出去打死,讓人不可胡說八道,你便能讓崔樂賢清楚你對他的信任。你們之間的信任便牢不可摧。”靈慧長公主冷笑連連,“我最是見不得你這個樣子。”

“是,朕是不如皇姐狠辣。”

“舉棋不定,畏首畏尾,耳根子軟,你要如何成大事?”

“那今夜燈市上的事,便是皇姐的報複吧?為何又不要我的命?”夏侯宸緊盯著靈慧長公主。回來之後,他和崔相便猜想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