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靖大長公主便先退了出去,雲駙馬正站在門口,見她出來便上前扶住她。
“棠兒的事,是我一時心軟,才釀成大禍。”雲駙馬歎息著。若是宛彤一來鬧事,他便讓人處置了,也不至於把事情鬧成這樣。
“若說錯,當年選駙馬的時候,我就不該答應母後那樣做。事已至此,也分辨不清誰對誰錯了。”
“回京之後,我就辭官歸隱,我們找個清靜的莊子住上幾年。”雲駙馬握緊了端靖大長公主的手。多年朝中蠅營狗苟,宦海沉浮,也才真覺得累了。
若說以前一刻不敢鬆懈,就怕出半點出錯變化會動搖棠兒在宮中的地位。
如今棠兒都已經沒了,很多事也沒了意義。
“好。”端靖大長公主點著頭。
鳳天冥細細的望著躺在棺中的雲嬌棠,十年夫妻,可她仿佛還是二八韶華。
他想起去歲寒冬,皇祖母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開得正盛的海棠花。還都以為是吉兆。如今看來,怕是大凶之兆才對。
海棠嬌弱,哪裏受得住寒冬風雪的摧殘。
想著過去種種,其實他們之間的漸行漸遠也怨不得嬌棠。明知他們之間有溝壑,他也並沒有不畏艱險的走向她。
他甚至偶爾會想,若是她當年並未入宮,而是嫁給了安琛,如今又會如何。
想來她會很高興吧!或許日日都是笑靨如花。他的確是娶到了她,而安琛慘死任上,可說到底,他們三個人都一敗塗地,誰也沒有贏。
他想得到她,卻並不是那樣了無生氣的她。他倒是寧可把笑意還給她,哪怕她始終都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可他沒想到的是,安琛會死。
“嬌棠,我真的曾經想過成親你們,我得知安琛去世,卻不知該笑還是該悲傷,隻覺得五味雜陳。他死後,我也在想,或許我可以走進你的心裏。
“隻是你已經徹底將我驅逐在外了。你是不是真的和他一樣葬在豐城?”
他曾了解過安琛的很多事,安琛不是豐城人,安琛的母親卻是。故而安琛曾在豐城住過些年頭。
安琛過世之後便安葬在豐城,也算是葉落歸根。
“如今,我能為你做的,似乎也隻有這一件事了。若有來世,隻願我們再不相遇。”
鳳天冥喊了宮人送筆墨紙硯進來,手書的卻是一封休書。
“嬌棠,我成全你了。”鳳天冥將疊好的休書塞在她的衣襟下,“去找他吧!隻願多年過去,黃泉之下,他還在等你。”
次日,鳳天冥下旨,將皇後雲氏葬在豐城。八百裏加急令禮部和工部督辦修建後陵一事,由豐城守將段立成協助。
將皇後薨逝之事昭告天下,隨行之人著縞素,天下百姓守國喪。
“若是要將皇後陵寢建在豐城,那就是暫時不回京了?”玉忘蘇望著沐訣。
“其實多留些日子也好,你也快要生了,不好趕路。倒是皇上要將皇後葬在豐城,倒是有些奇怪。”沐訣心下有些疑惑。
虞朝的皇陵是在一處的,按著慣例,今後皇上的陵寢應該挨著先帝。而皇後自然是沒有單獨的陵寢的,都是和帝王合葬。
按著皇上的意思,隻是在豐城建造後陵,而不是皇陵。
“皇上自然有皇上的考量,或許是皇後很喜歡豐城的風景。隻是消息傳回京城,宮裏還不知道會怎樣。”玉忘蘇歎息一聲。太皇太後年紀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連番的打擊。
“這是國喪,太皇太後那裏是瞞不住的。”
“那邊可別再出事了。”若是太皇太後再氣出了好歹來,事情就更多了。
還不知道要在外麵耽擱到幾時了,在孩子出生前回不到京城,她便要在外麵生孩子,在外麵坐月子的。
希望過年的時候能回去吧!再不回去,歡歡怕是都要認不得她了。
離家久了,還真的是歸心似箭。
豐城在辦皇後的喪事,玉忘蘇也就安心的在驛館養胎。
進入十月,天氣越發寒冷。寒風瑟瑟的,玉忘蘇也很不願意出門了。
倒是餘沁和鳳語蘭會來找她說說話。
初九日,玉忘蘇正和餘沁說著話,便覺得腹中陣陣疼痛。想到上次生歡歡時候的情景,她便知曉這孩子怕是要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