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說來諷刺(1 / 2)

尋胥沒在阻攔,他知,徐子衿心中所想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等她去做了,撞了南牆,知道痛了,自然也就釋懷了。越是拉著她,逼著她不去,她心裏反而越是恨著、厭煩著。

“姐姐,我可以讓你去,但是有一點,若是撐不住可以叫我,尋胥一直都在你身邊,一直以來,從未離開過。隻要你需要,隻要你叫了胥兒,胥兒就會出現。”

徐子衿點了點頭,進了皇宮。這是她的家,準確來說,是曾經的家。如今想來,也應該沒有自己的半分位置了。突如其來的變故,總是殺的人措手不及,不過隻是轉眼的功夫,就已然變得不一樣了。

徐子衿第一個見到的人是零落,她對零落並無什麼交情,這一刻,卻格外的覺得親切。那時候,徐子衿總喜歡和阿初膩歪在一起,零落的事也聽阿初提過很多次,但真正與其交談的次數並不多。

零落是丞相,她是公主,君臣之間,本就隔了條鴻溝。徐子衿迫切的想把鴻溝抹掉,在外人眼中,不過笑話一場。

如今,南朝已經沒有聖安,她一無所有,唯一有的驕傲,也隨著曾經的風波,被消磨殆盡。以庶民的身份,見到還是丞相的零落,心情說不複雜,徐子衿自己都不相信。

“長公主……”

零落未曾想過,與徐子衿再見麵,會如此的猝不及防。長公主已經離開整整五年了,音信全無,人間蒸發了一般。皇上費盡心思,明麵上說著任由長公主死活,暗地裏卻花了不少心思和精力去尋找。廢除長公主聖安,把聖安長公主貶為庶民,隻是一個障眼法,隻是,那時候徐子衿傷透了心,誰的話都不聽進去,也不想聽到的所謂的解釋。

誰都不知道,竟然成了這個樣子,無果。

“丞相大人何須如此,子衿現在不過是庶民,怎擔得起長公主三個字。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子衿想怕是對丞相影響是不好的。若是害得丞相受罪,子衿還真是罪人。”

徐子衿早已經沒了曾經的憤怒,更多的是平靜。以前的她,或許還會反駁,甚至譏諷零落,現在隻覺得沒必要。為人臣子,忠人之事,再加上伴君如伴虎,她也沒必要把火撒在一個不相幹的人的身上。

害了別人,苦了自己,自己不放過自己,又何必。

“長公主何苦這般說自己,皇上早已經昭告天下,當年長公主是被奸人所害,害人者已經伏法,恢複了長公主的所有名號,還了府邸。長公主依然是長公主,未曾變過。皇上心中是有長公主的……”

徐子衿無意間笑了笑,道,“零落,曾經的事你又知多少?誤會?這世間若是什麼事都可以用誤會二字解釋的通,又怎會有什麼血海深仇?我知道,你待阿初很好,不論是從前甚至還是現在,你心中念的想的那個人依舊是阿初。隻要阿初好,哪怕你隻是默默地在她身旁,當她的知心姐姐,你也甘願了。你甘願,你甘心,那是你的事!我不一樣,我不甘願,我不甘心!”

“事已至此,公主這樣不放,又有何意義?如此,就能讓一切回到最開始的時候?零落鬥膽說一句,結局怕是早在公主意料之中了吧。”

隻要一提到阿初的事,零落就沒有那些所謂的謙遜、唯唯諾諾。世間隻有一人能夠挑起零落的情緒,那就是阿初,徐子衿說的話,超出了零落的忍耐範圍,不發火才奇怪。隻是,零落喜怒不形於色,咄咄逼人的時候,也挑不出毛病。

“零落你何須酸我?”徐子衿和零落對視,眼裏全是笑意,“至少,我曾在一起過,至少曾經轟轟烈烈過。而你呢?一輩子守著秘密,孤獨終老,真是高尚。”

徐子衿說完後,便不再理會零落,徑直走著這條已經熟悉了很多遍的路。笑著零落的時候,何嚐不是笑著自己呢?隻是,人在傷心至極,憤怒至極的時候,總喜歡給自己找個妥當的理由,自我安慰,哪怕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零落沒有回頭,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扯下了頭上的發簪,笑著,眼裏全是冷意。若是徐子衿不是長公主,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零落也會把她碎屍萬段。可,身份尊卑擺在那兒,徐子衿身邊總有維護她,保護她的人。就連阿初也是這樣,誠然被傷成這樣,也還是義無反顧的護著她的徐子衿。

零落的弱點是阿初,阿初的弱點是徐子衿,徐子衿則太在乎滄鏡,沒有人告訴她該如何活,故而活成了這個窩囊的樣子,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