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鏡這才憶起來,五年前便已深深地傷了徐子衿,失了承諾,現在又能以什麼資格去指責誰?為了阿初已經令子衿痛徹心扉一次了,這次,還是不願放過?放了,說過的自在呢?
“子衿,我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你知,我從來都不願你受到半點傷害的,無論是誰,我都不想讓他們傷害你的……”
“所以,你擋住了所有人,就是為了自己傷我的心,教我如何認清現實?滄鏡,曾經我也把你當成我的天,當成我的全部,甚至,為了你,我甘願負了全世界。最後,卻隻得了重傷。有人問我愛值不值得,現在我知道答案了。”
徐子衿重重的給了滄鏡一巴掌,嘴角還有鮮血,她全然不顧,隻是笑道,“不值得。”
說完後,走到了尋胥麵前,湊到他耳旁說道,“帶我走,不管是哪兒,隻要離開這裏,去哪兒都好。”
尋胥抱起了徐子衿,捏訣離開。徐子衿的淚,她全部的尊嚴,在這一刻,好在有尋胥。她很慶幸,當所有人都離開她,怕她的時候,唯獨有這樣一個人,可以毫無條件的接受她。無論是怎樣的她,眼前人從未嫌棄過,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他兌現了他的承諾,從未失約。
徐子衿走後,滄鏡愣在了原地。他想過很多結局,卻唯獨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究竟是哪一步錯了,竟錯的如此離譜,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失了開口求她留下的權利,一無所有。
“大人……若是還可以追,請務必把子衿追回來。你們曾經那麼深的相愛,隻要把話說清楚,一定會好的。我知子衿,她的確是實力大增,可她依舊是曾經的子衿,在乎朋友,在乎大人……”
阿初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徐子衿和滄鏡的對峙。她沒想過把事情鬧大,當年她隻是嫉妒,嫉妒徐子衿身邊有兩個這麼好的人在身邊不離不棄,她隻是想,得到更多的關注。她壽命不長,沒想過跟徐子衿爭的,隻是想趁著最後的日子裏,做自己的喜歡的事情,這也是錯嗎?
既然是錯,那又有誰來告訴她,何為對?
“阿初,你該知道,子衿向來最為身邊人著想,為此哪怕是自己痛苦,也可以裝作沒事人的模樣。五年前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已經決意放下了,今日,隻是她的試探。她贏了,可以完全不在乎了。我沒想過鎖住她,她想要自由,我也可以,放過她、成全她……我隻是,放不過我自己……最後一世,卻原來不過誤會和笑話一場,誰可憐我,誰憐憫她,誰放過……沒有,沒有,沒有……沒有人……”
滄鏡說完後,吐了一大口鮮血,倒在了地上。十世對徐子衿來說是終結,對滄鏡來說何嚐又不是呢?不死人,不過是一個傳說,哪怕是長歲者,也會有終結的一天,現在,也快到他的終結了。
阿初艱難的走了過去,抱住了滄鏡,眼淚早已經流幹了,她絮絮叨叨的說著,“大人,這些日子,我記起了很多事。很遠很久的事情,遠的像在天邊,久的像從來未曾發生過一樣。我、大人、子衿、尋胥,十世糾纏,未曾停止過。我說過,死去輪回轉世,我依舊願意做徐子衿身邊最親近的人,陪她伴她十世時光,願隨她灰飛煙滅。我是有私心的啊,我隻想陪在大人身邊,哪怕是大人心裏隻有子衿一個人,我也願意陪在大人身邊。”
說著說著,一滴淚落了下來,滴在滄鏡臉上,冰涼又炙熱,“大人,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是我先動的情。你先知道我的名字,先了解我的。為什麼,會是子衿……若是換做其他姑娘,我可以放手爭一爭,可那是子衿啊,我最好的姐妹,她救過我的命,我沒有資格去爭什麼。我已經放手了,可子衿一直都不信任你,為什麼,還要苦苦追尋她那麼久。若是,子衿對你的感情真的堅如磐石,就不會懷疑。我隻是想試探,看子衿是否真的在乎你,沒想過這樣的……大人,我從來沒想過折磨你的。我知道子衿是你的命,為了子衿你什麼都甘願做,可你也是我的命啊……”
虞兒趕來的時候,看著自家姑娘抱著藥王哭了起來,她去也不是,不去一是。剛不可一世的女子,此刻也不見了蹤影。她不知道那女子和姑娘還有藥王是什麼關係,她隻知道,最在乎的人就是自家的姑娘,無論是誰,也不能動姑娘一下。
哪怕是說,也說不得,誰都不能傷害自家姑娘。所以當徐子衿咄咄逼人的人,虞兒暈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哪怕是曉得姑娘知道了會生氣,也還是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