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不是死腦筋,她能分辨出來自己的形勢是什麼樣的,離開天闌閣便一無所有。也如閣主所說,她就算是再恨那些人,也沒辦法親自下手,一旦被他們尋到,她也未必能占得什麼上風。畢竟,娘親不希望她親手殺苗疆的人,她也隻能忍著。
閣主給了她一個很好的機會,抓住這個機會,她也能活的自在些呢。隻是,她還是有些不適應。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怪物,隻會給別人帶來禍端,這次又能讓自己完全融入另一個地方,控製住自己的異能,對得起閣主的信任麼?
巫祝不由得開始思索,她連自己都已經無法相信了,又還能談什麼呢?
“猶豫並不適合你,該果斷點不是麼?優柔寡斷隻會壞事,你該對自己好一些。他們都已經過去了,包括剛才的那個男人,都已經是過去的了。你是巫祝,從此以後,隻屬於自己的巫祝。在天闌閣中,你不用顧忌他人的眼光,隻做自己便好。如此,不好麼?”
巫祝所體會過的,長孫曦何嚐不曾體會過呢?本不是這樣的,卻因為一些人的話語被迫改變的,又何止在少數呢?流言蜚語,害了多少人,怕是都無法算計出來吧。這些人自以為沒有錯,卻間接謀殺了一個人卻不自知,真是荒誕到可笑。
也正因為了解,才更想巫祝能忘記以前的事情從頭開始。始終抓著那些不放,自己也不會自在。她又為什麼要那般在意別人的眼光?他們說她是怪物,她自己又為什麼一定要認定自己就是怪物呢?
傻巫祝啊,要是早些能不在乎,就不會把自己逼成這個樣子了。
“我、能信你麼?我、能信我自己麼?”猶豫了片刻,巫祝終於說道。閣主說的不錯,她也是時候該走出來了,一直沉迷於過往別人所貼上的標簽,隻會讓自己活的越來越累。她隻想做自己,又何必再那般在乎那些人的評論呢?她,想做全新的自己。
“我有什麼好不能相信的呢?你自己又如何會讓自己不信任呢?隻要你想,這一切都會過去的。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一切都可以再重頭來過。你的人生還長,隻過去了一小部分,如此你便覺得已經過去了一生,對自己又是何其的不公平呢?聽自己的,遵從自己的本心,相信自己可以,便可。”
長孫曦難得對一個才見過一次黃毛丫頭如此上心,也是第一次對一個前一刻還是陌生人的人說這麼多的話。她明明可以不用管的,反正生死、去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與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最多,她隻是他們的閣主罷了,除此之外,也並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天闌閣其他人她也未曾像這般上過心,這次是實打實的例外。但,確實最迫切想好好的開導的例外。再怎麼說,她還是挺喜歡巫祝這丫頭的。性格也算得上是合得來,相處起來也不會太累,留下來也好。
巫祝又抬頭看向了長孫曦,眼睛裏比之前多了幾分堅定。說是話,若是她可以早一些遇到像長孫曦這樣的人細心開導的話,或許,這日子也不會過的那般艱難了。隻是,不是人人都幸運,正好能碰到人生中的導師。
好在,現在碰到,也不算是太晚。
“好,我信你,我也信我自己。我會安心在天闌閣,以後若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閣主盡管吩咐,我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這輩子沒碰到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也沒碰到什麼特別想保護的人,這一次,我想多一個牽掛。人,總該有一個牽掛惦念著,才會覺得自己不是孤單一人,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切的活著吧?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樣了,也會讓自己盡快把那些事情都忘掉,不會讓閣主失望的,會對得起閣主對我的信任。”
巫祝難得有了笑容,也難得一次性說了那麼多話。其實,換個角度來說的話,巫祝也並非是不喜歡說話吧。隻是,缺少了可以陪著自己聊天的人,覺得對很多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慢慢地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吧?真是可憐的孩子。
“巫祝定會說到做到。”
說完後,巫祝就與長孫曦簽訂了血契。連長孫曦都覺得神奇,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能感受到那份牽引,那般的強烈。
“這是苗疆的禁術,巫祝也不想如何,隻是想多一份羈絆。閣主不必覺得驚惶,術法隻對我一個人有用,一旦我違背了誓言,必被誅心,後而死無葬身之地。就像巫祝剛才說的那樣,人總該有一個牽絆,巫祝正好沒有牽絆,閣主可願意當巫祝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