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貞惠公主回到敖東城張家老宅,就一病不起。她擔心大元義暗中謀害,拒絕接受舊京太醫院派來的醫官診病,隻肯接受大寶方請來的民間郎中看病下藥。常言道,神醫也治不了心病。大貞惠公主是鬱悶成疾,心竅瘀滯思食,夜不能寐,任憑鄉醫百般調治,還是一rì不如一到寶曆四年四月,終於油盡燈枯。
這,舊京留守王爺大寶方每都來探望大貞惠公主,見公主辦已經處於彌留之際,不禁老淚縱橫。
大貞惠公主拉著三叔的手,斷斷續續地道:三叔,你比我親爹還親,再為侄女做一件事好嗎?
大寶方忍不住熱淚滾滾,道:三叔一定會做,公主請講。
大貞惠公主道:送我到駙馬墓前去吧,我要和他在一起。
大寶方流淚道:好好好,三叔這就送你去。
公元七百七十七年,渤海國文王寶曆四年,四月十四貞惠公主在丈夫張茂森的陵墓旁邊停止了呼吸,享年四十歲。
大寶方以舊京留守的身份向王室宗屬司報告大貞惠公主病逝,請示安葬辦法,想借此機會讓文王發憐憫之情,為張茂森恢複名譽。可是大寶方再一次失望了。
宗屬司很快就回複:大貞惠是張家人,張家如何安排葬儀,與王室無涉。
大寶方知道這一定是文王的意思,就派人向時任南京南屯衛大元帥的張茂林和在上京賦閑的張茂順征詢意見。張茂林回話請三王叔大寶方和三弟張茂順酌處。大寶方就同從上京趕來為公主送葬的張茂順商議道:既然基下不認這個女兒,就葬入張家墓地吧。
張茂順憂心忡忡地道:不能這樣做,這會讓死者在地下也得不到安寧。公主葬入張家墓地,必然又要給大元義提供誣蔑張家大逆不道的借口。依我之見,應在敖東城外山林中選一個隱秘之地悄悄安葬,免得節外生枝。
大寶方點頭道:這樣也好。隻是委屈了二公主。
副王大華嶼在一旁激動地道我當國王,一定要為貞惠姑姑重新舉行隆重國葬。
大寶方和張茂順就在敖東城西南方八十裏處山林中選個辟靜地,悄悄安葬了大貞惠公主。下葬之有大寶方、大華嶼和張茂順來送葬。
宣詔省左相王涎新官上任不久,就得到大貞惠公主病逝後簡葬於敖東城外荒山的消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想到張茂森和大貞惠之死完全是大元義一手策劃的,就暗暗地替張茂森鳴不平,也為烏召度和大寶方的離職感到惋惜。現在南京留守是大胡雅的長子大元興,西屯衛的元帥是是大琳堂的長子大元英,這兩人都是大元義的堂弟,足見大元義勢力之大。要想不重走烏召度和大寶方的老路,就必須用些毒辣的政治手腕把大元義震攝住。王涎是憑借出sè的外交業績當上渤海國左相的,他必須要把這個優勢用足用好。他上任之後就著力鞏固渤海國和河朔四鎮的聯盟,想以此來鞏固自已的地位。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河朔四鎮卻偏偏鬧起了分裂。
在河朔四鎮中,範陽節度使朱泚自恃兵強馬壯,想和平盧節度使李正巳爭奪盟主,就主動進京朝覲,想借助皇帝的恩寵來壓李正巳一頭。安史亂後的範陽節度使李懷仙和朱希采都不肯應詔進京,怕中了皇帝的調虎離山計。現在朱泚主動朝覲,就讓代宗皇帝李豫喜出望外。滿朝文武也都以為這是河朔四鎮效忠的標誌,紛紛向代宗上表祝賀。代宗皇帝歡喜不已,破例恩準朱泚帶三千衛隊進京,賜給府第,犒賞將士。朱泚本是個野心家,他見宰相元載作威作福,比節度使神氣百倍,就想取而代之,便上表請求留京任職。代宗皇帝想利用他來攏絡各鎮節度使,就封他為中書門下平章事即副宰相,同時封留守幽州的朱滔為範陽節度使。
朱泚入朝拜相結束了節度使聯手爭世襲的混亂局麵,大唐朝又出現了短暫的太平景象。大唐朝皇炫耀狂,有一點太平的曙光就以為晴空萬裏了,就要刻不容緩地向四鄰屬國頒詔慶賀。這次代宗皇帝李豫派往渤海國的宣詔欽差是代宗的本家叔叔李琳。這個李琳,就是當年被張文休從登州擄到敖東城的那個皇族李琳。李琳這時已是七十多歲的賦閑王爺,在政壇上毫無影響,可是代宗皇帝看重他和大欽茂有私交的特殊身份,就讓他來出使渤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