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0三章 山田氏巧解家訓(1 / 2)

()大榮華見仁秀聰明靈俐,具有過目不忘的賦,就把家傳的仙功秘冊交給他來讀。仁秀讀過仙功秘冊,很快就領悟到這是一本教人幹翻覆地大事的奇書。他很奇怪,為什麼爺爺和爹爹讀過這本書之後,卻甘居林下,什麼大事也沒有幹。他很鄭重地向爺爺提出了這個問題。

大榮華萬萬沒有料到孫子會提出這樣的大問題。他張口結舌地想了半,才勉強地出一個理由:不是我和你爹爹不想幹大事,而是因為你太爺爺有訓教,嚴令他的子孫不得入朝為官。我和你爹爹隻學不做,也是出於無奈。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仁秀卻不以為然,道:太爺爺的家訓管得了你們,卻管不了我。我一定要去幹一番翻覆地的大事。

大榮華訓斥道:孩子不許胡!為人在世,對長輩要孝,對朋友要義,對君王要忠。無視祖訓就是不孝。

仁秀爭辯道:爺爺可不要錯怪我。太爺爺的家訓明明的是子孫不得入朝為官,爺爺是他子,爹爹是他孫,隻能管到你們倆。我是重孫了,當然可以不受約束了。

大榮華覺得孫子是在狡辯,卻也拿不出什麼道理來服他,就不再訓斥。可是孫子的這番話卻深深地剌激了大榮華。許多年來,大榮華一直把父親立下的家訓理解為世世代代都不得入朝為官,不僅自己要恪守,而且兒子大忠和也要恪守,孫子大仁秀還要恪守,以後的重孫玄孫都要恪守。現在這個堅定信念被孫子輕輕的一番話就給動搖了,這讓大榮華感到非常震驚,也非常茫然。道德真經上: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無常觀其妙;常有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父親大野勃不僅把仙功秘冊研究得純熟也把道家經典學習得滾瓜爛熟,他的訓教一定是玄之又玄,絕不會是望文生義可以理解的。可是孫子的理解會不會也是另一種望文生義呢?難道父親真的是在暗示四世孫大仁秀可以不受家訓的束縛,去幹翻覆地的大事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正覺和尚的預言就不難理解了。那和尚百年之後必見分曉。等到大仁秀長到五十六歲,恰恰就是正覺和尚預言的百年之期。難道我的孫子大仁秀真的會成為盛國之王嗎?

這時rì本國發生內亂,別駕王子山田十五郎尋求政治避難,來到伯力城投靠大榮華。山田十五郎是大榮華在大唐長安求學時結識的同窗摯友。兩人久別重逢,再敘友情,十分親切。大榮華對山田的遭遇十分同情,自然要些安慰的話。

大榮華安慰道:山田君目前雖然不得誌,卻也在rì本國政壇上顯露過才能,施展過抱負,不枉費當年在長安苦學之功。相比之下,我這大半生全都虛度了。

十五郎感慨道:我看榮華君比我過得瀟灑。聖人得好,朝聞道,夕死可矣。你雖然隱居深山,卻能潛心研究仙功道法,應該比我幸運國也興道教,可是華夏的道長到rì本國傳道的甚少,我對道教真諦也知之甚微,這次有機會和榮華君朝夕相處,就拜榮華君為師,好好學一學道家經典。

大榮華謙遜道:我也隻是粗知皮毛,哪敢做山田君的老師。不如我們一起來切磋家傳的仙功秘冊。

山田十五郎在伯力城安居下來,就和大榮華一起研讀仙功秘冊。兩人又如同在年輕時長安同窗求學時一般起讀書討,其樂融融。可是大榮華的心緒被仁秀的那番話攪動著,常常情不自禁地凝神沉思。這種反常行為自然逃不過足智多謀的山田十五郎的眼睛。

山田十五郎發現大榮華心中有事,就關切地問道:榮華君一定是有什麼心事,能不能對老朋友一呢?

大榮華歎息道:我一直以恪守家訓為榮,不料卻被孫子的無忌童言給攪亂了。現在安史之亂雖然平息,可是幽燕局勢仍不安寧,渤海國也麵臨內國的危險。內憂外患隨時都可能發生,正是國家用人之際,大丈夫豈能安居林下?我也是大氏後裔,卻隻能袖手旁觀,這種痛苦的心情你能理解嗎?

十五郎笑道:我當然能理解。不過現在你我都是奔花甲之年的人了,你總不會還有出山報國和博取功名的念頭吧?

大榮華歎息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歲月不饒人哪!我是不會再去謀取功名了,可是我的兒子孫子還年輕,總不能讓他們也像我一樣默默無聞老守山林。現在國家急需將才,我卻無法擺脫家訓的束縛,不敢讓兒子出山,實在是煩惱得很。

十五郎搖頭道:依我看榮華君是自尋煩惱。令尊大人的家訓並沒有限製你的子孫出山報國。你想想看,不準子孫入朝為官,究竟是什麼含義?其一是對子孫兩代的約束,重孫就可以不受約束了;其二是不入朝為官,並不包括到外府效力。所以你的子孫出山報國並不違背家訓,你還有什麼可煩惱的呢?

大榮華驚喜道:山田君真不愧是rì本國皇身邊的智多星,詭辯的能力遠在戰國時代的大詭辯家蘇秦張儀之上。道家的得明明白白:白馬非馬,黑驢非驢;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看來我的孫子的話還真有些道理。他家訓管不到他,和山田君的妙語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