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查沒有對一幫女人登上自己的船感到驚訝,雖然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但隨船的六足機械神沒有發出任何異議,僅這點就夠了。他來這裏的任務就是接一些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那是機械神的吩咐,是神聖的使命。
無所不知的機械神令他目前的事業蒸蒸日上,為他和兄弟們帶來了巨大財富,讓他們成功避開無數次居心險惡的伏擊。所以,他已經習慣了無條件地相信機械神的判斷。
這夥人的首領是一個能一口流利英文的女人,簡單幾句交談立刻讓東查明白,她需要帶著這隊人到北方那座城市去。越往北方走,局勢越亂,出於安全考慮,她們也做好了隨時在沿途登岸的準備。至於具體該在什麼時候什麼位置停船靠岸,那女人指著盤踞在駕駛艙桌台上的機械神:“全聽它安排。”
女人對機械神的態度也讓東查感到驕傲,但他很快意識到,這些人與機械神的關係似乎要密切得多,因為她們有一些他根本不認識的東西。這個女人和另外兩個姑娘的左臂上都套著某種腕表式的電子設備,那東西顯然不僅僅是通訊裝備,它還能在空氣中映射出三維全息圖像。東查遠遠瞥了一眼,立刻發現那三維圖像居然是附近海岸的立體透視圖。
對另外三個女人和一個男人,東查的興趣不大,他一眼看出那是四個逃難的災民,這四個人剛上船時蓬頭垢麵,精神萎靡。但看到那女人對他們相當客氣,東查也嚴令船員們盡量與這些人保持距離,沒有事情不要貿然接近他們或與之交談。海盜們雖然對這麼多女人上船充滿了好奇和猜測,但東查一向馭下有方,拒不聽令的桀驁者不是被他丟進海裏,就是被機械神當眾穿胸破肚。這些海盜雖然看似無法無,但他們比普通人更清楚生死的界限。
東查率眾在南下路上幹了兩票,打劫了兩艘運糧船,大宗貨物沒動,人也沒殺,但船上所有水手的私產和武器全都席卷一空。這樣算下來,除了販糧所得,每個人還能分到不少紅利,嘍囉們為此激動不已,大家出來玩命,為的不就是這個嗎?但是,東查的目光卻沒有被那點蠅頭利掩蓋,他在思索這路上看到的無窮無盡的運糧船。
最近一段時間,整個東亞沿海布滿了川流不息的大船隻,它們運送的大多是糧食等基礎生活物資,這些東西對於海盜來並不是理想的戰利品。海盜們雖然也要吃飯,但誰也不會沒事囤個幾百噸糧食,大宗物資的運送和保管從來都是一件麻煩事。
“如果能搞到一艘大船,專門來販糧食就好了。”東查心中想著,他已經私下核算過,跑糧船的利潤率比當海盜這種有一票沒一票的撈法更高。一來一去基本上是五倍的利潤,有這樣發財的捷徑,誰還想繼續過打打殺殺刀口舔血的日子?
東查有八個情婦,這些女人為他生了十二個孩子,要撫養這群後代需要一筆文數字的錢財,至少,靠海上劫掠是無法實現把孩子們全部送到美國去念書的理想。機械神最近才讓他把手上大約一億多美金的財產都存入銀行轉走,這些錢去了哪裏東查根本不清楚,但他沒有絲毫猶豫,他不認為機械神會為這點錢欺騙自己。當然,這對東查來可是一次超級大失血,所以他做夢都在想著彌補虧空的法子。
沈莉對這群海盜的首領,那個高大的黑胖子有一定了解,出發之前安秉臣大致交代過他的背景,他沒有太細,沈莉也沒有問太多,她知道很多時候關鍵還得靠自己。隻是她有點奇怪,自從駛離上海後,這個黑胖子為何總是眼神怔怔地盯著海麵上往來的船隻,那眼神怎麼看怎麼邪乎。
“我們還要開多久?”身後傳來王實的聲音。他的三個女友沒有坐過海船,個個吐得昏地暗。
沈莉轉過身來,抱歉地看著他:“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但是應該不會超過一周。”
“我們一直在向北行駛,你確定這些海盜沒有搞錯吧?”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海盜?”
“沒有哪艘商船會聚集如此多不同國籍和種族的水手,他們身上都有武器,還有他們的眼神。這些人要不是海盜,我願意把這艘船吃下去。互助會怎麼會和海盜攪在一起?”王實狐疑地看著沈莉,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見林子雲將一隻僅有巴掌大的六足機器人塞進自己的背包,他肯定無法相信這三個女人真的是互助會的人。
“你不要擔心,暈船的症狀會隨著時間慢慢減緩,也許在那之前,我們就登陸靠岸了。”沈莉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耐心撫慰,她已經用三角測量法確定,東查的海盜船確實在以最大速度北行。暈船的痛苦讓人感覺度日如年,尤其身邊還是一群不知是否值得信任的夥伴時,這種感覺肯定更不妙。
王實有三個女友,所以,他必須傾聽的抱怨是普通人的三倍,等待他安慰的靈魂也多達三顆,這是他享盡齊人之福的必然結果,也是所有廣開後宮者無法逃避的副作用。每當看到王實在三個女人之間竭力周旋時,沈莉既有一種看笑話的娛樂心態,同時也對王實的充沛精力和機智頭腦感到驚訝。這個子如果沒有這麼多女朋友,也許他在程序算法上的造詣還會更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