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台渦輪風扇發動機的狂嗥給整個機艙帶來了鋪蓋地的顫栗感,所有的板條箱被叉車塞進貨艙最前部,它們的旁邊堆放著從郵包到椰子等不同類型的雜物。
直到起飛前的最後一刻,看守昌尼的五名特勤人員才押著這位瘦的海盜登機。
為了避免目擊者泄露機密,昌尼穿著一件美國海軍陸戰隊士兵的恤衫,頭上被扣了一個大紙袋子,遠遠看去更像是個犯了紀律條例被帶回本土審訊的美軍士兵。隻是看押他的五人個個身材高大體型魁梧,怎麼看都不是事。
五名看押人員中有三人身著美國陸軍軍服,兩人穿西裝,穿西裝的那兩人攙扶著行動不便的昌尼架入機艙,讓他坐在艙壁兩側的金屬條凳上,隨後用兩隻手銬鎖住了昌尼的左右雙腕。
徐徐關閉的-17運輸機艙門尚未閉合,四元相位掃描已顯示出,這五個人都隨身攜帶著手槍之類的短自衛武器。
“目標身份確認。”智庫再次重新掃描確認了一遍被拷在金屬條凳上的昌尼身份,隨後開始根據收集到的生物特征數據核實那五位押解人員的身份。不出所料,這五位中包括那兩位西裝男在內的三人都是中情局編製內人員,另外兩名穿軍裝的是陸軍情報部的憲兵。
運輸機轟鳴著拔地而起,機上所有人隻覺得身體驟然一輕。幾乎同時,甘鳳蘭的聲音在大家耳機中響起:“第三階段開始。所有行動隊員,請向我報告當前狀態。”
“安秉臣,正常。”安秉臣不假思索地作出回應。
“姬少飛,正常。”
“傅青山,正常。”
“何昌發,我這裏有點麻煩,箱子出口被其它箱子堵住了。”
“還有我,溫學榮,也被卡在裏麵了。”
兩個不和諧的聲音遲疑著響起。原來,這兩位藏身的箱子被搬運叉車塞到了八個堆疊擺放的箱子最下麵,如果沒有外力幫助,要掙脫出來參加戰鬥顯然是不可能了。
“卡住就卡住,不要折騰了,我們還有四個人。卡在箱子裏的人準備提供穿透火力支援。”甘鳳蘭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種事情也在意料之中。
穿透火力支援是指隔著板條箱向外射擊,以火力輸出為同伴提供進攻援助。
機艙兩側響起嗡嗡的輕響,安秉臣從四元相位透視界麵看到,那是-17運輸機在收回兩側機腹下的起落架。機身裏的噪音和抖動都很大,比起他習慣的精衛飛行器來差距太多,沒辦法,這種軍用運輸機本來也不是為舒適而設計的。
就憑這玩意最大七十七噸的載重量,美國人肆無忌憚地把自己的部隊和武器投放到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擁有強大組織和投送能力的他們以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的熱情,幾十年如一日地玩弄和打壓著地球村每個角落的大土豪們。
精衛飛行器隻有這種巨型運輸機的一半大,雖然載荷比遠遠超過-17,但單機運載量一直遠遠無法達到盧長安獅子大開口的要求。
就憑這點來看,美國人果然不愧是後工業時代的下第一強國。
隻可惜,他們遇上了互助會,掌握第七世界更先進技術的互助會。
“我先出去,收拾坐在目標旁邊的那兩個。你們三個趕後上,分頭壓製其他三人。”甘鳳蘭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安排一場野餐,沒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動作要快,戰鬥最好不要超過十秒鍾。零號機體,啟動電磁幹擾!”
從感受到的機艙傾斜角度來看,-17運輸機已拉平了機身。它的下一站是夏威夷火奴魯魯機場,在那裏加油休整後,這架運輸機將直接飛往最終的終點站,北美西海岸的範登堡空軍基地。可安秉臣他們壓根沒打算占美國人這麼大的便宜,蹭免費飛機跨越整個太平洋,那不是一個有素質的中國人該幹的事情。
以-17零點七七馬赫的中高空巡航速度,一時就能躥出去八百多公裏。不抓緊時間行動,隻怕會錯過與昆侖號彙合的最佳地點。
甘鳳蘭一腳踹開那頁早已被她撬鬆的板條,從靠近駕駛艙這頭躥出來,半蹲著探出上半身,手裏帶消音器的滾筒式衝鋒槍噗嚕噗嚕噴吐著火焰。
聽到前艙那些大板條箱發出一聲巨響,坐在昌尼旁邊的五個人驚愕地站起身來,正要上前察看,卻見箱堆後麵突然冒出個人鬼難辨的“豬頭怪”。
五個人給嚇得一哆嗦,就這瞬間,那“豬頭怪”手裏的武器迸發出斑斕火光。
因為怕誤傷昌尼,甘鳳蘭打的是手動三發點射。她連扣兩下,昌尼旁邊坐的兩人立刻胸前各自綻放三朵血花,往後一歪,貼著艙壁軟癱下去。衝鋒槍子彈威力本來就不大,加上還有消音器的減弱作用,很難穿透厚厚的金屬艙壁,但用來撕裂人體倒是足夠了。
這一開火,剩下三人立刻全明白過來。
對方是人,是有武器的敵人!
三個人都是有戰鬥經驗的老手,齊刷刷呼啦一下臥倒在機艙地板上,同時拔出腰間手槍向甘鳳蘭藏身處開火。一時間,乒乒乓乓槍聲大作。
其中一人開了兩槍,側向一滾,居然也翻倒那堆箱子後麵,算是找到了能與對手抗衡的掩蔽物。
這人正在為自己的機靈而慶幸,箱子裏的何昌發也高興透了,他正在為沒有可以威脅到敵人的射擊角度而發愁,居然就有人湊到自家槍口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