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千蕁本見此間鍾秀之境,宛如世外勝地,不禁微微一歎。卻又望見那豬妖兀自站在不遠處,怒目騰騰,看勢似要破釜沉舟與自己拚個你死我活。當下秀眉一蹙,道;“留神,這豬妖不好對付。”

劉伝山本是自信十足,心道這豬妖傷重至此,加之勞途奔波,早已是強弩之末。隻見他身子一挺,踏前一步,竟是站在了雪千蕁身前,振聲道:“師姐,這豬妖跑不掉了。”與此同時,碧落飛鴻似是感應到了劉伝山的心思一般,當即碧芒瑩瑩,似是躍躍yù試。

原本碧落飛鴻在他手中可謂是桀驁不羈,任憑劉伝山如何催馳法訣,仍是一穩如常。不過經過幾rì的磨合,二者之間似是親密了許多,仿佛這不隻是一柄劍,更是一個能夠用盡生命去守護自己的朋友。

世間仙家法器出處不盡相同,所屬五行之象迥然有異,但更明顯的便是優劣之分了。雪千蕁的月影劍乃由千年玄冰所鑄,本是青紗的昔年佩劍,後因雪千蕁縱奇才、道行jīng進大出自己所望,若加以栽培,rì後必是可繼翠竹峰首座的不二人選。於是青紗苦心教益的同時,更是授予了她月影劍。

碧落飛鴻位列洪荒至寶之一,所屬出處已無人知曉。相傳乃由廣玄門開山祖師廣玄子尋訪中原所獲,後開山立派,便將玄境誅心、紫青丹陽與碧落飛鴻供奉門內,以供rì後門下奇才所持。此類神兵所蘊靈ìng極強,若無機緣相投,強行以深湛的道行催馳,必遭劍氣反噬其身,輕則道行受損,重則敗血身亡。

更有相傳,洪荒異寶已被封印千萬年之久,靈ìng早已離世,當世雖能為人所用,但所發揮之潛力卻仍不過十之一二罷了,倘若能以遠古秘術喚醒沉睡的蘊靈,威勢更增十倍,足可撼滅地。

此法流傳極廣,所信之人絕非一星半點,千百年間正邪兩道不乏前人輪番嚐試,但從未聽有人如願以償。時rì一久,此語也便淪為了方夜譚,正魔兩道中均無人再提及了。

因碧落飛鴻劍芒閃爍,似是躍躍yù試,劉伝山隻覺心中一股狂熱翻騰而起,繼而臉sè發紅,隱有按耐不住之象。

雪千蕁看著不對,忙叫道:“你”

話猶未盡,隻聽得一聲清嘯自碧落飛鴻劍刃發出,長鯨吸水般的碧芒狂湧集結,浩氣蕩然,一道剛混劍芒呈扇形破空而至,威勢逼人。

那豬妖微一動容,身法卻是極快無比,當下身形一拙騰空,半空中急遽避過了劍芒,再也不見了蹤影。

一聲巨響,原本悠然青蔥的草地花枝頓時煙消雲散,塵土飛漱,久久不散。劉伝山望見碧落飛鴻威勢尚此巨大,心下驚歎不已,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眉目間不勝歡喜。

“心!”冷冷疾音自身後傳來,瞬息之間一道白影閃現在自己身側。

伴隨著一聲清叱,緊接著便是“呀”的一聲女子聲音,劉伝山還未回過神來,隻見雪千蕁身子淩空被逼退,給劉伝山撞了一個滿懷。

誰知餘勢未減,雪千蕁的身子竟仍不止的向後倒飛,劉伝山趕緊振臂將她攬腰抱住,自己卻也抵持不住,快步向後退開。

一股淡塵清香重入鼻際,仿佛帶有幾分留戀的氣息。

雪千蕁為護劉伝山,不顧己身馳空抵抗赤彘的奮勇一擊,月影劍與赤彘再次交斥,雪千蕁隻覺得眼前一黑,這股開山斷石的力道較之之前不知強上了幾倍。

因其淩空虛立,當下腳底無地可踏,整個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向後退開。

二人均拚盡全力抵持,身子卻仍是停不住,疾速向後。劉伝山緊咬雙牙,閉上眼睛,忽然覺得腳下一空,還未回過神來,整個身子便向下墜去。

“咚”一聲悶響,劉伝山背脊著地,幸而此凹處並不深,約莫二丈上下。雖然有些疼痛,但所幸沒有傷及骨肉,當下他重重鬆下一口氣。

忽然眼前一道白影順勢落下,劉伝山張口待yù驚呼。雪千蕁的身子“噗通”落下,不偏不正,正好砸在了劉伝山身上,手持的月影劍劍柄竟也正好砸中他的額頭,他連一句話也未來得及,即刻便昏迷不省了。

雪千蕁微一回神,隻覺得觸地竟有幾分柔軟,似乎她落在了什麼人的身上。

“哼唧”一聲,一道褐影自上空飛身而下,強風撲麵而來,極為凶悍。雪千蕁大吃一驚,待yù翻身躲過,側臉發現原來墊在自己身下之人竟是劉伝山。

不待思索,豬妖已近身一丈,雪千蕁玉臉上掠過一絲惘然之意,但終究是沒有側身避開。隻見她左手握訣,一道玄清sè光華現於指尖,繼而急速抹過白sè劍刃,頓時玄清光華盡數依附在月影劍刃上。

她所施展的法門,正是玄門曆代掌教相繼所創的正法之一-----太乙遁。

“砰”一聲脆響,月影劍再次與赤彘相斥,二人均是一震。隻見月影劍青光陡然散盡,劍刃帶動著雪千蕁的右臂不斷顫抖。

“嘩”

從劍刃上發出的聲音仿佛是最後的呻吟。

純白無暇的劍刃盡數化為碎片,落在雪千蕁的麵覯上,映出她寒如冰霜、倉皇錯愕的臉龐。

豬妖反遭太乙盾重創,四足一挺,落在他二人身側,盡力一聲巨吼後,竟也是體力虛脫,倒地不動了。

雪千蕁大大鬆了一口氣,順勢垂下了兀自握著劍柄的右臂,終於五指放鬆,劍柄應聲落地。

耳畔傳入一陣擊掌之聲,“不錯,不錯。如你這般年紀,便能製服住赤彘,倒真令我大開眼界了!”雪千蕁緩緩支起身子,循聲望去,恍恍惚惚間隻見不遠處的紫陌樹下,不知何時佇立著一個長袍人影,相貌有幾分眼熟。

“是你?!”雪千蕁奇道,還yù待,隻覺體內一股餘力四處碰撞,似要掙破自己的軀體一般,當下一口氣接不上來,“啊”,噴出一口血霧,相繼倒地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