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謹深說:“你本來可以不死的,為什麼要進來?你都不了解他,就那麼確定值得為他犧牲嗎?”
“俗話說得好,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嘛!”雲渺沒想到時至今日,她還能說出這種俏皮的話來,大概是因為,她從來就不怕死吧!其實從母親從樓上跳下去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畏懼死亡了,她覺得自己的每一天都是偷來的,能多活 一秒都是僥幸的,所以明知死亡來臨的時候,她反而更加淡然。
她問言謹深:“然後呢?於浩死了之後呢?”
季城看了一眼言謹深,說:“我殺於浩的時候,被他看到了,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但並沒有告訴言邵川。”
“那是因為我知道,我爸做的事是不對的!”言謹深清冷的笑了一聲,“他沒有養育過我,一天都沒有。自我出生以後,就是我媽在照顧我,後來又把我丟給我小姨。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言邵川出現在我的生命裏,扮演父親的角色,都是為了利用我,他看中了我在製毒方麵的天分,他隻是想榨幹我身上的所有存在價值。我在他的眼裏,就是一件商品。”
季城咳嗽了兩聲,幹啞的聲音問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幫他製毒?”
“因為在那之前,我沒有父親。”
雲渺追問:“你為了這份父愛,寧肯自欺欺人,那為什麼後來不揭穿季城?”
“你想知道嗎?”大概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言謹深說出口的話,也沒什麼顧慮了,他看著季城,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目光,說:“因為比起言邵川,你給我的溫暖更多。像兄長,那種溫暖,是我前半生一直所追尋的。我相信你,信任你,所以在你們警方最後一次大圍剿任務的時候,我把這間實驗室的位置告訴了你。林曉冉她在最後階段反水了,她把你是臥底的事告訴了言邵川。”
言謹深說季城:“你還是不夠狠,如果你當初殺了於浩的時候,一起解決了林曉冉這個麻煩,言邵川就不會知道你是臥底,也不會臨時改變了交易日期。更不會故意設局,讓你和你的人全都跳進他的圈套裏。”
確實,言謹深說的沒錯,最後一次圍剿,言邵川在得知季城的身份後,老奸巨猾的他設了個圈套,想要甕中捉鱉,季城對此毫不知情,帶了警方的人馬去緬甸碼頭抓人。言邵川在緬甸碼頭布下的炸藥,足以把所有人炸個片甲不留。如果不是言謹深通風報信,警隊的人馬根本就來不及撤離。
可是就算言謹深通風報信的方式再隱秘,還是被言邵川發現了。言邵川得知實驗室位置暴露後,就幹脆綁架了言謹深當人質。
後來的事情,雲渺也知道了,季城沒去,言邵川把言謹深綁在實驗桌的桌角上,一把大火燒了實驗室,想要毀屍滅跡。
最後言邵川沒能逃出去,聽說是被言謹深親自緝拿歸案的,不過反抗頑劣,最終在被季城同事押回國內的時候,就自盡了。
季城卻突然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說:“我沒有拋棄你,我來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