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嗯”，莫嚴錫的手撫上夢雪淺的臉頰，聲音溫柔至極，其實夢莫已經說過，嚴旭和醫生也再三保證過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他還是不放心。
夢雪淺並沒有答他的話，而是把他握在手心裏的手抽了出來，莫嚴錫僵愣在那裏，他知道她生氣了。
“雪淺，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他試圖解釋著。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夢雪淺將頭扭向一邊，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可是，這一刻，她要多大的忍耐力才會忍住想要質問他的衝動，忍住想要哭的衝動，她不能在他麵前這個樣子。
看她的樣子，莫嚴錫的心揪在一起地疼痛，好像有人用冰冷的手掌扯住了他心頭最柔軟的部分，生生地撕扯著，話到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靜默幾秒種後，莫嚴錫起身，“好，我在外麵”，轉身往外麵去。
直到聽到關門的聲音，眼角的晶瑩才順著眼眶滑下來，落在潔白的枕頭上，轉瞬消失不見，她又能好到哪裏去，痛楚，頭痛，心更痛，在商場看到的那一幕不停地在腦海裏盤旋。
莫嚴錫伏著圍欄，對著下麵漆黑一片，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點上。
雲霧迷蒙，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曾經，他用盡一切手段去折磨那個深愛自己女人，他自己知道，他做了多少永遠不該被原諒的事情，一次次強迫的占有，從來不曾考慮她的心情，她的痛，一次次蝕心的傷害，讓她失去第一個孩子，害她家破人亡，用她在乎的人來威脅她，甚至在生死光頭拋棄她，縱容蘇薇薇對她的傷害，一樁樁，一件件，還有很多，很多，讓他產生一種極度的不安全感。
他使勁地搖搖頭，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不是麼，現在，他愛她，蝕骨的愛，她對自己也是，而且他們已經一起走過這麼多年。
可是那天她那樣瘋狂的舉動讓莫嚴錫十分清楚，他又再一次傷害了她，她會怎麼做，讓自己出局麼，不，莫嚴錫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那比讓他死還難受。
其實他對葉歡不是那樣的，他心中明白，無比清楚，他的心早已經被夢雪淺占得滿滿的，一縷空氣都已經容不下了。
隻是葉歡的舉動總是讓他想起多年前的雪淺，不忍心拒絕罷了，那晚到柏林廣場，他是一個人去的，隻不過那麼湊巧會在那裏遇上葉歡。
雖然莫嚴錫明白那不是湊巧，隻是看著她的樣子，竟然跟當年站在噴水柱麵前的身影如出一轍，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莫嚴錫一定不會開車離開，看著在人群中瘋狂尋找的夢雪淺，他一定會把她湧入懷裏，不讓她那麼難過。
那天去商場，本來是他想給夢雪淺買些東西的，想給她一個驚喜，誰知道葉歡突然跑出來，說是挑東西她最在行，自己才會讓她跟著，誰知道進門前，她竟然挽著自己手臂，自己本來想放開的，卻已經被她拉著往裏麵走，最後成了夢雪淺看到的那一幕。
雙手環抱著頭顱，莫嚴錫的眉頭皺得死死的，要是雪淺不肯原諒他的話，他不敢想象，此刻他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迷失方向的人。
一直到天亮，夢雪淺和莫嚴錫都是一個門裏，一個門外，心姨來看到莫嚴錫那雙充滿殷紅的眸子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她還不知道商場的事情，隻知道夢雪淺開車出了車禍，幸好沒事。
“雪淺，嚴錫少爺他”
“心姨，幫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吧，今天我要出院了”，夢雪淺的眉宇間甚至沒有一絲起伏，直接打斷了心姨的話，這還是第一次，這個樣子的雪淺冷得可怕，心姨第一直覺是看到了生氣時候的莫嚴錫，歎了口氣，這兩個冤家。
夢雪淺並沒有拒絕莫嚴錫跟她們一起回去，隻不過氣氛明顯有點詭異，她跟心姨都坐到了車子的後排，一路上一聲也不吭，完全無視莫嚴錫。
莫絲言下了課，心想要快點回去，今天媽咪出院，“言言”，辛雨悅從後麵叫住了她。
“雨悅，有事嗎”，看辛雨悅的樣子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麼心事。
“言言，你可不可以跟我到藥店買個東西”
莫絲言一怔，買東西就買東西，幹嘛一副做賊的樣子，“好啊，買什麼，你哪裏不舒服”，反正媽咪大多數時間是爹地的，她晚一點也沒關係，省得又做了電燈泡。
“噓”辛雨悅急忙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轉頭到處看了一圈，沒人，這才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