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底下了一場大雨,也許是公對滿目瘡痍的大漢心生憐憫而默默垂淚,也許隻是一場偶然。大雨持續了很久,當雨停之時,萬物仿佛初生,泥土的芬芳中似乎孕育著希望。
不過終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大雨衝刷後的泥土芬芳與血水中弗蘭德泥土的惡臭其實是同一種味道。不同的隻是人的心境,因為在六月中,浩浩蕩蕩的黃巾之亂終於結束了。
在中原地帶,張曼成被殺之後,南方黃巾基本上土崩瓦解,可是誰都知道黃巾之亂起於北方,北方戰事未消,誰也不敢輕言勝利。每一個過著rì子的人心裏都有一份沉重,那是對於未來的不安。
但是這樣的不安也在六月結束了,隨著北方傳回的消息,洛陽變為了歡樂的海洋。北方黃巾戰敗的消息以洛陽為中心,輻shè到神州各地,熄滅了黃巾的浪濤。
“黃巾之亂結束了啊。百姓求安,下承平指rì可待了吧。”
洛陽宮中的大殿中,身穿華服的劉協聽著傳進深宮裏的歡呼,明顯的露出了笑顏,就像同年的孩一樣,即使身為皇子,劉協也不能很好地掩藏住自己的情緒。
嘴上盡著不滿,可是一旁的司馬朗卻心領神會的笑了笑。因為聽出了語氣與其是不滿,不如是鬆了口氣。
司馬朗想起了劉辯不在的rì子裏,劉協處理政事時的認真,雖然帶著稚嫩與真,可是一絲不苟的態度卻值得讚揚。而這樣的態度正是希望劉辯回來後會大吃一驚,然後讚賞不已。
孩子氣的想法,不過卻溫暖人心。
“沒那麼容易的,黃巾之禍已經結束,可是八州之亂,波及甚大。休養生息之間總會有人借黃巾之名行匪寇之事,下承平可不是。。。可不是那麼容易。”
本來司馬朗是想下承平可不是坐在深宮中,批閱眾臣處理好的文書就可以做到的。可是話還是改了口,因為這樣一顯然有些打擊劉協,反正下之事也不用皇子協憂心,想了想,司馬朗還是換了個法。
“戰事結束,皇兄也該回來了吧。萬金之軀還跑到那樣危險的地方去,真不知皇兄是怎麼想的。”
司馬朗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劉協,突然光線略顯幽深的宮殿裏泄進幾絲光亮。劉協和司馬朗驚訝的抬起頭,想看看是誰這麼無禮。抬頭卻看見一身勁裝,充滿風塵的劉辯大步踏進殿中,蟒靴在大理石的地麵上留下濕痕。
太子殿下回來,難怪外麵的人沒有絲毫阻攔,不過這樣的風塵仆仆卻是讓司馬朗微微疑惑:劉辯並不是個無視禮法的人。
發生了什麼?
看著大步靠近的劉辯,司馬朗有了不好的預感。
“皇兄?您何時回來的?怎麼這樣打扮?宮中女官呢?貂蟬呢(掌衣飾、冠冕的女官)?”
看見了劉辯的身影,劉協先是一喜,不過隨即緊皺著眉頭,像是對劉辯就這樣登堂入室很是不滿,不過語氣中卻沒有什麼責備。
聽講了劉協的話,但是劉辯卻沒有應答,自顧自的無視了劉協。臉sè凝重的走到了案幾旁,看了眼桌上繁多的文書皺起了眉頭。
“哼,就算皇兄不在,我也可以。。。”
注意到劉辯的視線落在了桌案的文書上,劉協聲音略微高興起來,正想什麼。可是卻被劉辯接下來的動作打斷。
隻見劉辯理也沒理劉協,皺眉在文書上掃了一眼,發現盡是些瑣碎事,沒什麼重要的。於是就伸手在抹過案幾,將桌上的文書全掃在了地上,然後在空出來的桌案上攤開一方絲錦,提筆疾書。
劉協愣住了,靜靜地站在劉辯身邊,看了看奮筆疾書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兄長,和地上散作一團的文書。慢慢握緊了拳,咬緊了牙,眼邊噙著淚花,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
不過終究是沒有爆發,在司馬朗“這下麻煩了”這樣的眼神下,劉協深深地吸了口氣,帶著哭腔勉強的告退,可是劉辯卻連回應的沒有,神sè專注在桌案的絲錦上,沒有一絲餘光落在劉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