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上洛(10)(1 / 3)

() 棋乃靜心凝神之物,當司馬懿賭氣般的開盤廝殺,結果因為浮躁的心境而被司馬朗輕取一角之後,便恢複了往常的平靜。對於一個謀士而言,控製自己的情緒是基本。

棋入中盤,開盤布局司馬懿略輸一籌,不過接下來中盤的廝殺拚的是計算,司馬懿有絕對的自信。抬眼看了下司馬朗,表情仍舊古井無波,隨即視線轉移到扔在一邊的婚書上,司馬懿皺了皺眉頭,憤怒之餘,對司馬朗的這番做法相當不解。

司馬家中,司馬懿唯一忌憚的就是司馬朗。不過司馬懿心中認為這種忌憚不是由於司馬朗比自己更加聰慧,而僅僅是因為除開賦,自己所學亦是司馬朗所學,嚴格來後者某種意義上算是司馬懿之師。

囚於隱舍,自然不會有人專門來授書教學,隱舍中泛黃的書籍幾乎全是司馬朗帶來的,那是司馬朗尚在稚齡之時,不解狼顧之相何意,所以知道自己有個兄弟之後自然頗多歡喜,而且正是幼年好動之齡,幾乎自己受到什麼樣的教育,就在幼弟麵前扮演嚴師的角sè,傾囊相授。不然就算有絕世罕見的智慧,沒有啟蒙也不過常人而已。

司馬懿記得時候司馬朗的啟蒙,所世上有青出於藍的法,而司馬懿也確信自己超越了兄長,可是作為學生仍舊對師有三分忌憚。

而在今晚這種忌憚被放大了,司馬朗突然的一紙婚書讓司馬懿摸不著頭腦。隻是司馬懿肯定這不是司馬家接受自己的信號,因為司馬朗應該比誰都清楚司馬懿雖姓司馬,卻與司馬家無關。去掉鐐銬,司馬懿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覆滅司馬家,而作為司馬家中人,司馬朗隻會選擇犧牲自己保全司馬家,而不是倒過來。

當司馬朗知道何為狼顧之相後,就再也沒有涉足隱舍,隻留下當時尚不明白的司馬懿徒看書籍空翻,苦等無果。直到五年前才重新見麵,雖以兄弟相稱,卻不再是兄弟。

既然不是為了和解,這一紙婚書卻是將司馬懿從司馬家苦心構造的囚籠中放了出來,司馬朗的算盤實在讓司馬懿不解。

“你jīng於計算,卻疏漏人心,不明白也是正常。”

於棋盤上落下一子,司馬朗淡淡的道。

“不懂人心?哈!如果我想,隨時可以將司馬家的人耍的團團轉。”

針鋒相對的話語,司馬懿冷哼一聲,卻是沒有倉促落子,沿著棋勢走向推了十幾手後才慎重落子。

“可是你也過,你不明白太子殿下在幹什麼。又或者,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司馬朗落子的位置和司馬懿預測的一樣,可是司馬懿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向落在一旁的婚書,咬咬牙齒咂了咂舌。

“知道嗎,懿。你很強,但是也很弱。”

明明按照司馬懿預測的方向走著棋,司馬朗這飄飄然的一句話讓司馬懿忍不住想要反駁。

可是司馬懿住了嘴,或許在司馬朗高談闊論一番後再將其殺得片甲不留更加打臉?

“我很弱?不覺得。”

司馬朗拈住棋子的手上一頓,司馬懿這冷笑的話語幾乎不用猜,司馬朗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無聲地歎了口氣,司馬朗繼續按著司馬懿預測的步調走著。

“很弱。你接觸的人太少了,雖生聰慧,但是見識少了就猜不透人心,特別是心智高超的人的心中所思。我不算什麼名士,可你一樣猜不透。”

“那隻是信息不足罷了,信息不足,縱是龍鳳,也猜不透局勢。”司馬懿反駁道,因為司馬朗這教訓人的話總讓司馬懿不爽。

“可是信息充足的話,販夫走卒亦能知道下走向。”悠閑地落著子,司馬朗語氣仍舊淡淡:“隻是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