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上洛(16):事起(1 / 3)

() “孤在害怕。”

宮城內,喪鍾響起。

當然不會有人專門在宮城裏裝上喪鍾,隻是平時不常用的緊急召集群臣的大鍾被撞響,與一個特定的數字,卻不是為了召集眾臣,而是宣告了一個消息。

一如經久不用的生鏽大鍾發出的混雜雜音的巨響一樣擾亂人心的消息。

對於大多數人來是崩的惶恐或者麵對新世的暗含興奮,但是也有人是悲傷,雖然靈帝的昏庸被百姓稱之為惡,但卻是仍有人心傷。

至少司馬朗這是第一次聽見劉辯吐露心聲,司馬朗本來以為一直以來jīng算人心的劉辯不關遇見何事都會是一副溫和的麵具掩蓋心情,特別是在黃巾之亂之後,五年來,後者的臉上固定上一幅高深莫測的表情就沒有換過之後。

啊,原來這個人也是有感情的。

司馬朗不禁這樣想到。

“害怕?害怕什麼?為何害怕?”司馬朗有幾分好奇,劉辯口中的害怕顯然不會是對於浮世的擔憂,因為命運的劇本按照劉辯的筆跡向前推進著。那麼害怕從何而來?

“不好奇為什麼孤寧願在這萬世永昌樓上吹風,而不是陪伴在母後,協弟身邊送走父皇最後一程?”劉辯輕輕笑道,臉上的笑容在鍾聲的餘沁中看不出半絲悲傷,但是清風吹亂發絲拂麵,卻也沒能從笑著的臉上看出笑意乃至任何的感情,就像是一張言笑晏晏的麵具。

但是黑暗中浮起一張無論何時何事都毫無笑意的笑著做工jīng致的笑臉,隻會讓人被涼意沁透心頭吧。

“還是,老師以為比起人倫之常,孤更喜歡站在高處,俯瞰人生;自以為是地扮演把住下命脈,手掌生殺的神靈角sè,然後自得其樂?”

“怎會。”司馬朗搖搖頭:“殿下所為非為悅己,自然不會得其樂。隻是害怕卻從何起?我姑且認為隻要有了一絲懼意,那麼多半寧願看著這世道漸漸衰亡,瑟縮著相信後來人會打破宿命,也不會自己踏出這一步。”

“老師所言甚是。為大善需要大智,而為大惡嘖需要大勇。所以孤自然害怕的不是身負之業。”劉辯眼神稍稍黯然,臉上卻是笑容未改:“害怕的隻是人倫常理。”

“人倫常理?”司馬朗驚奇。

“太上忘情者為仙神,孤隻是一介凡人,自當為人倫所困。”扶著欄杆,劉辯語氣幾許悵然:“世言皇家無情,若真是無情那或許是極好的,人若無情,孤便可無義。隻是老師也是知道的,那人雖是荒誕,但是待家人卻是極好的。”

帝王家事,司馬朗不禁默然。隻是身為太子之師,經常出入宮中,自然知曉一些宮內之事。漢靈帝昏庸不僅在賣官鬻爵,荒yín無道,眼中更是不分地位身份,出身門戶。當年能夠選出身屠戶的何皇後繼宋皇後之位,也能因為何皇後毒死王美人而差點罷黜何皇後。

一國之母,換得如此輕易,隻能在劉宏眼中根本沒有身份這個概念。

沒有皇後的概念,自然也就沒有太子皇子之分,甚至司馬朗覺得劉宏恐怕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肩負下之責的皇帝,所以才這般胡鬧。

不過對於劉辯來,因為這樣千年難遇的昏庸帝王,倒是享受到了平凡人家般的溫暖。特別是在害怕劉辯早夭劉宏將劉辯送養了一段時間後再見,更是有求必應、

不,恐怕即使太子殿下沒有開口,隻要這位皇上認為是好的,都會想方設法替太子殿下弄來。就像這關內侯的爵位換來的五百萬錢造的萬世永昌樓一樣。

司馬朗無奈的搖搖頭。恐怕上的繁星沒被漢靈帝摘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漢靈帝實在沒辦法吧,否則怕是群星也難逃靈帝之手:群星是美的,美的就是好的,好的就要給自己的孩子。這就是靈帝的簡單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