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汐沒來由想起弟弟幼年時也是這般模樣,不由心中一暖,心把兮兮抱起來,放在自己床上蓋好被褥之後,這才重新坐回木桌前。
沒有再耽擱功夫,陳汐拿起筆,飽蘸墨汁,揮筆書符。
沙沙沙……飽蘸殷紅墨汁的筆尖輕輕地在空白符紙上滑過,紅sè的纖細線條自筆端噴湧而出,如有靈ìng的蚯蚓一般,依著曼妙流暢的軌跡在淺青sè的鬆紋符紙上快速蔓延。
製符時的陳汐認真專注,他的眼眸緊緊盯在筆下符紙上,脊背筆直如刺空長槍,右臂懸於半空一動不動,就像崖岸碣石縫隙中橫生出的一截虯勁鬆枝,自始至終都完全沒有挪動分毫。
動的是他的右腕!
他的右腕靈活之極,ā控著手中符筆,以一種驚人的頻率在符紙上勾劃頓抹,動作嫻熟流暢,非但沒有一絲滯澀之感,反而像淙淙流淌的溪水一般,帶著一種輕靈協調的韻律。
當一個繁複玄妙的圖案如同花朵一般,悄然綻放在符紙上時。符紙表麵驟然一亮,旋即暗淡下去,恢複如常。
看也沒看,隨手把這張一品火雲符放在一旁之後,陳汐再次撚起一張空白鬆紋符紙,揮毫而下,不肯浪費一丁點的時間。
五年前,陳汐的爺爺陳黎拿出所剩無幾的積蓄,讓陳汐去一家製符學府學習,待陳汐成功掌握了一品基礎符籙的製作之後,製符便成了爺孫三人維持生計的唯一來源。
不過,陳汐隻會製作一品基礎符籙,沒辦法,在學府學習的符籙製作之法,也僅僅隻有一品。想要學習更高品階的符籙製作,就必須花費大價錢購買相應的書籍,代價太高,根本是陳汐無法接受的。
即便如此,陳汐也很滿足了。
剛開始製符時,他每隻能製作出五張一品符籙,而如今,他已能夠製作出三十張符籙,兌換成元石,也有十塊之多,擱在以前,完全能維持他們爺孫三人的生計,並且還能供給弟弟陳昊在學府修習劍術。
如今,爺爺和弟弟前往南疆,隻剩下他一人,隻要省吃儉用,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攢下許多元石,如此一來,購買更高品階的符籙製作書籍,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在這之前,他首先要還回在張大叔那裏欠下的一百顆靈石。
時間點滴流逝,逼仄昏暗的房間裏,陳汐伏案揮毫,神情專注集中,動作流暢熟稔,整個人沉浸在一種渾然忘我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那一疊空白鬆紋符紙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化作了一張張圖案繁複玄妙的符籙。
呼~
當製完最後一道符籙,已經黑了,陳汐心把符筆擱置在墨硯之上,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濁氣,眉宇間流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憊之sè,讓他本就削瘦的臉頰愈發顯得蒼白。
以他先中期的修為,體內的真元勉強能夠支撐到他製作三十張一品符籙,想要製作更多,除非境界提升,真元暴漲。
不過,來容易,但對陳汐而言,想要進一步提升境界,卻是艱難異常。
他的資質並不差,家傳的《紫霄功》也並非普通貨sè可比,可偏偏地,他的境界滯留在先中期已經整整五年,毫無進展。
也正因此,爺爺陳黎才會把一切希望轉而寄托在陳昊身上,而他,也被安排去學習製作符籙……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太笨了嗎?
陳汐不止一次地質疑過自己,否定過自己,其中的掙紮與惘然,痛苦與失落,隻有他自己最了解。
咚!咚!咚!
一陣輕緩的敲門聲響起,伴隨著敲門聲,還有一道悅耳柔和的女聲,“陳汐,兮兮在不在你家?”
陳汐從沉思中清醒,打開門,一個容顏秀美的女人立在門外,布衣荊釵,卻難掩其身上的婉約風韻,正是兮兮的母親白婉晴。
“白姨,兮兮睡著了。”陳汐道。
白婉晴鬆了口氣,笑道:“家夥沒打擾你吧,我這就把她抱回家。”
陳汐搖了搖頭。
白婉晴知道他ìng子沉默寡言,不愛話,笑了笑,進屋抱著熟睡的兮兮便即離開。
然而過了不多久,房門再次響起,這次的敲門聲急促密集,仿似鼓點一般。
陳汐眉頭一皺,再次打開門,卻是白婉晴去而複返,神sè焦急。
發生了什麼事麼?
就在陳汐疑惑之際,白婉晴已飛快叫道:“快!快去城外一趟,好像是你爺爺出事了!”
什麼?
爺爺出事了?
陳汐腦袋一嗡,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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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晚上還有。另外一點,本書不是虐文,以後會很爽的,這點是可以保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