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輕淡如風,落入沈言耳中就宛如聆聽大道禪音,讓得他心中的緊張一掃而空,變得安靜起來。
“哈哈,大哥你不知道,這沈言早在很多年前已經和諾諾這丫頭情投意合,就隻差一個結為道侶的儀式了。”
陳昊大笑道。
“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早結為道侶?”
陳汐訝然問道。
陳諾諾抿嘴不言,沈言正欲要解釋,卻見陳諾諾正用眼睛瞪他,登時就訕訕閉嘴了。
見此,梵雲嵐這個當娘親的隻能站出來解釋道:“這丫頭性情太倔強,誰的話也不聽,非著等有朝一日你返回了,讓你這個做父親的親自為他舉辦結為道侶的儀式。”
陳汐一怔,心中不禁湧出一抹愧疚,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既然是我陳汐的女兒出嫁,自然要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有什麼條件盡管,為父必當滿足。”
陳諾諾眼睛一亮:“真的?”
陳汐笑道:“這是自然。”
陳諾諾還要多什麼,就被梵雲嵐一把拽了過去,同時朝沈言道:“你也過來,今是宗族最為隆重的日子,你們的兒女私情暫且放一放。”
沈言點了點頭,連忙跟了過去,立在陳諾諾身邊。
見此,陳汐不禁有些好奇,沈言性情沉默寡言,猶如磐石般堅硬,諾諾這樣活潑的女孩是如何看上他的?
仿似看破了陳汐心思,陳昊傳音道:“諾諾這丫頭自打聽沈言和大哥你年少時候的性格如出一轍之後,就開始留意其他了,時間久了,兩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陳汐登時一陣無語,年少時候的自己遭逢宗族大變,因而讓性情變得沉默木訥起來,沒曾想,在諾諾這丫頭眼中就成了選擇道侶的一個標準……
不過對於子女們的做法,隻要不是什麼大錯,陳汐一般並不會反對,更何況起來,沈言還是他在這世上所收的第一個徒弟,自己女兒嫁給他倒也不會委屈。
這時候,大殿外再度走入一男一女,男的儀表堂堂,劍眉星目,神采飛揚,女的嬌俏可愛,靈秀非凡。
這二人,陳瑜和嶽雯婷所生之子陳寶寶,大名陳寶靖,一個是陳安和韋紫彤所生之女陳芸芸,大名陳芸芝。
“見過曾祖父,曾祖母!”
陳寶靖和陳芸芝齊齊跪地叩首,令得陳靈鈞和左丘雪一陣眉開眼笑,心中不出的歡喜。
兩人雖早知道自己已經當曾祖父曾祖母了,可真正看見自己重孫重孫女時,依舊不免心生諸多感慨,老懷大慰。
“見過大爺爺!”
“見過爺爺!”
旋即,陳寶靖和陳芸芝又齊齊朝陳汐叩首見禮。
“起來吧。”
陳汐含笑道,當年他第一次見他們時,倆人才隻有五六歲大,如今也已長大成人,就連修為都已臻至大羅金仙層次,堪稱耀眼。
接下來,陸續再次有許許多多陳氏後裔進入大殿中,一一拜見陳汐和陳靈鈞夫婦。
這些陳氏族人都是當年在鬆煙城時,由陳昊一手招納進入陳氏中,屬於陳氏外係後裔,雖非血親,實則經過這些年的考驗和曆練,他們也早已成為鬆煙陳氏的一員。
直至夜幕快要降臨,陳汐才將這些陳氏族人都一一見過,而此時這恢弘廣袤的大殿中,早已站滿了身影,起碼有上千之眾。
這些皆都是鬆煙陳氏的中堅力量,是陳昊擔任族長一來逐漸築就出來的家族根基。
看見這樣一幕,陳汐心中也不出的感慨,清楚自己這些年在外闖蕩時,弟弟陳昊為了宗族大業,實則也並未有一刻放鬆。
而陳靈鈞夫婦此刻也是心懷激蕩,難以自已,當年他們離開之後,陳氏宗族幾乎覆滅一空,而今重返回來,鬆煙陳氏不僅已恢複昔日繁榮,且比以往更強大了不知多少倍,這讓兩人如何還能保持平靜?
“這一切,都離不開汐兒和昊兒之勞苦啊!”
陳靈鈞感歎道。
左丘雪深以為然,一對兄弟,一個掌外,征戰的腳步踏遍諸萬界,一個掌內,將一個早已覆滅的宗族浴火重生,若沒有他們,注定也沒有鬆煙陳氏的今。
……
當晚上。
鬆煙陳氏祠堂。
燭火通明,照在陳黎的靈位上,莊肅而靜謐。
陳汐走上前,將屬於陳黎靈牌恭敬拿下來,一縷神焰憑空浮現,瞬息就將靈牌焚燒化為虛無。
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一劃。
一股晦澀而奇異的輪回之力猶如從亙古中傳來,透著茫茫虛渺之意,似接通過去未來,橫跨因果之壁障,沿著命運之軌跡彙聚而至。
立在陳汐後方的陳靈鈞夫婦和陳昊,此刻皆都不禁緊張起來。
逐漸地,在那一股輪回之力的感召之下,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湧現,顯現而出。
嗡~~
伴隨著一陣奇異的嗡鳴,命運輪回之力倏然消弭,而在祠堂空地上,已多出一道佝僂而蒼老的身影來。
他麵容枯寂,眼眸渾濁,頭發灰白,一襲寬大的灰衣之下,是一副骨瘦嶙峋的身軀,一派風燭殘年的模樣。
這一刻,陳靈鈞夫婦和陳昊也不禁睜大眼睛,渾身都因為激動而顫粟起來。
“這是?”
老人發出一道沙啞的聲音,惘然四顧,“我不是早已經死去,為何……又再度醒來,難道我沒死?”
噗通一聲,陳靈鈞和左丘雪跪倒在地,聲音已哽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