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從小被養歪了,除了正經事兒不會幹,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有名的流氓無賴,不但敗光家業還把舅舅、舅媽、表哥氣死,珊兒怎麼能嫁這種人?”
洛柳氏兩眼一瞪,“放屁!柳家是書香門第,金氏可是商戶女。你舅媽要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原意親上做親,你以為三丫頭能嫁到什麼好人家?”
“母親,珊兒還小,親事……過兩年再說吧!”
洛仲達被洛柳氏劈頭蓋臉罵的無地自容,若是平時,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反駁洛柳氏。可事關係珊兒一輩子,他這個當爹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往火坑裏跳。
洛柳氏不以為然,“現在訂下又不是馬上過門,三茶六禮走一遍,時間正好!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這麼定了,我明天就尋人跟你表嫂說!”
洛仲達驚的後背全是冷汗,囁嚅半晌,道:“表嫂跟咱們多年不來往,興許知恩已經有了婚配,再者……您跟舅母當年隻是笑談,不能當真。”
洛柳氏騰地站起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這是要忤逆?”
桌上還沒來得及撤下的盤子碗震的叮當做響,洛仲達趴在地上一個勁磕頭,連聲說不敢,心裏卻打定主意說什麼也不能同意這門親事,害了珊兒!
想了想咬牙道:“珊兒的終身大事兒也不急在一時,突然間主動跟表嫂提起,萬一表嫂誤會,反倒不好。等您六十大壽,兩家見麵再說也不遲!”
洛柳氏沒說話,重重呼出一口濁氣算是同意了。
洛仲達揪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肚子。拖一時算一時,母親過壽還有兩個多月,興許到時候,母親就忘了這事兒!最好……表嫂根本不來拜壽,母親一怒之下,也不會再提了!
提到自已的六十大壽,洛柳氏氣平了些,“你弟妹當家一個人忙不過來,辦壽的事兒讓金氏跟著搭把手,該出銀子出銀子,該出力出力。”
話鋒一轉,又咬牙切齒的罵道:“幹點正經事兒,別一天到晚起歹心害人!要是把我的六十大壽辦砸了,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母親放心,兒子和媳婦一定盡心操辦!”洛仲達勉強應了一句,心裏說不出是酸是苦。
他神情恍忽地從洛柳氏房中出來,根本注意春桃挑簾子的時候,波濤洶湧的胸脯,一個勁往他胳膊上蹭。
春桃暗罵一聲木頭,伸手從值夜的粗使婆子手中搶過燈籠,笑眯眯地挨到洛仲達身邊,“奴婢給爺照路!”
“爺,小心!”
“爺,往這邊走!”
春桃挑著燈籠,半邊身子貼著洛仲達,不停地提醒著,聲音柔的能掐出水。可惜洛仲達這會心事重重,根本沒發覺,一段豔福正在靠近。
反倒覺著春桃身上的胭粉味太刺鼻,下意識的往外躲了躲。
璃珊站在鶴齡堂院外的樹影裏,抬頭看看天上銀盤一樣的月亮,再看看春桃手裏那盞根本沒點亮的燈籠,無聲地笑了。
這位也是不甘寂寞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