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艾迪不解。
“從某種角度來。”沈慕容道,“我有時候也會因為自己的名字而困擾。”
艾迪等待著下文。
“我的父親姓沈。”沈慕容解釋道,“而母親姓容。”
艾迪立刻明白過來。
“這倒是了。”她忍俊不禁,“我們都是父母的秀恩愛招牌。”
“你好歹還是有個曾用名的。”沈慕容笑道。
這段的插曲迅速拉近了他們兩個的距離。
“起來,我爸這個操作還是很叛逆的,把我爺爺氣了個半死。”艾迪笑著起,“我爺爺,旁人家父母離婚也不是沒有改姓的,但那都是孩子跟了母親之後,我爸這算怎麼回事?我爸麵上笑嘻嘻地哄著那姓啥不都是自家孩子嘛,咱家裏不還是叫著艾迪嘛?都什麼年代了難道還興靠一個姓延續香火的思想?往上數三代都不知道誰是誰了,艾迪以後不孝敬您的話我第一個打她,打完我們爺倆兒再來給您負荊請罪。我爺爺又好氣又好笑,你要敢動我孫女一根頭發絲兒的試一試?”
我完全可以想象出王老爺子那股貧嘴的架勢。
“這麼著改姓,確實不多見。”沈慕容笑道,“但叔叔也不是常人,一身特立獨行的風骨,做出這種事,反倒也在情理之知—隻是不知當時你是什麼反應?”
“那會兒我還不大,倒也沒什麼反應。雖改了名,但家裏還是叫著艾迪,唯一的困擾可能就是在考試簽名的時候,習慣性以‘王‘落筆,‘王‘字筆畫又少,往往等著把‘艾‘字都寫完了,才意識到不對。好在‘顧‘和‘影‘筆畫都多,描一描也就蓋上了。”艾迪笑了笑,“我爸確實特立獨行,畫家麼,一身浪漫氣息,長得也不錯,性格也是混不吝的,在那個年代太容易惹人注目了,就算婚後還是有前仆後繼的鶯鶯燕燕。他倒也沒做什麼逾矩的事兒,但年輕嘛,興許是虛榮心作祟,聽之任之,沒特別避嫌過,直到我媽心灰意冷,才開始懊悔——但我媽是不可能給他機會的,我媽比我爸性格還颯。我爸沒地兒後悔,也隻能給我改個名兒,聊表寄停”
有時候我們總覺得隻有自個兒的青春才鮮衣怒馬,轟轟烈烈,看著身邊的爸爸媽媽,就像他們生就是這麼一幅老氣而死板的樣子,禁止我們晚歸,幹涉我們交友,整個人生中心都圍在我們身上;但我們忘了他們也曾年輕過,他們也有過我們正在經曆著的愛恨情仇。他們不再表露,不代表他們已經失去了這些感知能力,隻是厚重的時光和日常的瑣碎慢慢積澱下來,就把年少時的故事深深埋藏了在心底。
活了這麼久,誰沒有幾個不足為外壤的故事。
而故事一旦被揭開,少不得要賺旁人些唏噓。
“但你好像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沈慕容問道,“聽你的敘述,又冷靜又客觀。”
艾迪笑道:“我爸媽遺傳給後代的,比起這張臉,更重要的反而是他倆的性格——起來,當我媽有了離婚念頭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來跟我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沈慕容訝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