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不用蔥花兒了,就連皮蛋瘦肉粥,我最後也沒能喝上——沈慕容盯著我手上的傷口看了一眼,就不由分地要帶我下樓去醫院。
“誒誒哥真不用……這才多大點口子……一會兒抹點酒精消消毒自己都能直接好了……誒誒哥……”當我發現我其實已經失去拒絕權利的時候,我隻能放棄抵抗,但依舊垂死掙紮了一下,“咱倆好歹先換個衣服吧?我這還穿著睡衣呢……”
他看了看我身上的大褲衩子,終於停下腳步。
“好。”
我倒是沒想到他能這麼痛快地答應下來,畢竟他連我剛剛提議的“要不吃完早飯再去醫院?”都給不假思索地否決了,所以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趕緊一溜煙兒地跑回房間。
是換衣服,其實也就是把肥肥大大的T恤換成不那麼肥的T恤——肥肥大大的T恤也不是原來就這麼肥的,隻是不知為何,但凡一件T恤做了一次睡衣,那它的宿命就隻能牢牢地跟床捆綁在一起,並且還會變得越來越寬鬆柔軟,越來越接近睡衣的質感;然後再把我的中老年男士同款大褲衩子換成一條牛仔短褲——但牛仔短褲也隻是看起來更像我這個年紀應該穿的衣服,實事求是地,我覺得我的中老年男士同款大褲衩子要更舒適些,尤其是在夏,走起路來都自帶攏風效果,清爽怡人,實在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
但也就是在換衣服的過程中,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的血好像一直都沒止住,到現在依舊像斷線珠子一樣往外湧,浸濕了我包著它的幾層紙巾。傷口確實不大,但深度似乎是比我想象的要深些,隻是被湧出來的血給遮擋了視線;您可能要問,那流了這麼多血,你自己就感覺不到疼?事實上我還真沒覺得有多疼,可能是因為我當時被嚇到了,一時情緒上頭,腎上腺素分泌得太多,疼痛感也就減輕了不少;憤怒確實會掩蓋掉疼痛和恐懼。
我終於明白,沈慕容可能不是在題大做。
但明白歸明白,當開車去醫院時,燕平的路況一如既往地堵——畢竟這個點兒也開啟了一的上班高峰期——主駕駛上的沈慕容臉色凝重,仿佛黑得要滴出墨來,我甚至懷疑他下一秒就要勒令我下車然後帶我跑步趕過去了;於是我捧著他找出紗布給我做了個簡易包紮的中指——這樣看起來確實還有點玩世不恭的喜劇釜—試圖緩和一下氣氛,讓他別那麼緊張,也免得他太自責。
“哥我給你講個故事啊哈哈哈……”我看著前麵仿佛望不到頭的車,端起架勢,“有這麼一個人呢,怕死,特別惜命,又一到晚疑神疑鬼,總覺得自己身上隱藏著什麼大病,平時恨不得打個噴嚏都立刻去醫院化驗一下;這呢,這人就和我一樣,不知怎的就擦破零手指上的皮,開始都滲出血來了。這人肯定著急忙慌就往醫院趕啊,生怕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結果到了醫院,醫生看了他傷口一眼,竟然真的緩緩地,幸虧你來得早。這人一聽,眼前都像是黑了下來——這話不擺明了表示他身上有什麼大病嗎?他趕緊問醫生,‘那咋辦啊醫生,為啥幸虧我來得早啊,我是不得了啥疑難雜症啊?‘結果醫生慢慢喝了口茶,,‘幸虧你來得早,要來得再晚一會兒,這傷口就自個兒愈合結痂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