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涵的臉居然紅了一下。
她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媽的,出來你不許笑。”賀涵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我絕對不笑。”我無比嚴肅了起來。
“……算了,你還是放鬆一點,你嚴肅著看起來還挺凶的。”賀涵放軟了語氣。
“我不凶,我不凶。”我立刻又扯出一個笑臉。
“了不許笑的!”賀涵惱怒道。
“……好。”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在一個,雖然嚴肅但卻不凶,雖然不笑但卻放鬆的姿態——老實,雖然我麵前並沒有一麵鏡子,讓我看清我現在的表情,但我覺得應該挺僵硬的,可能跟打了十幾針玻尿酸又沒吸收好的姐姐表情差不多。
但不知為何,賀涵還是挺接受我這個表情——當然,也許也隻是她實在是沒法再挑什麼毛病。
“我是覺得,你以前和馬那麼好,你那麼喜歡他,但現在還是不在意就不在意,忘就忘了。”賀涵有些失落,眼神都避開了我,“所以我很害怕,有一,你也會忘了我。”
雖然我的麵前沒有鏡子,但我確定,我的瞳孔在剛剛那一瞬間突然就放大了。
我有過無數荒謬的猜想,卻獨獨沒有想到這一個。
也許我平常也一直把賀涵視為一個刀槍不入的女戰神,總覺得她殺伐果斷,她腳踏實地,她看現實無比透徹,她對矯情嗤之以鼻,所以她也就不應該會有脆弱的情緒。
但無論她在外麵有多麼雷厲風行,多麼令敵人聞風喪膽,她終究也會有自己的軟肋,有自己害怕失去的東西;雖然這話得並不好聽,但很顯然,我就是那個東西。
她把失魂落魄的我接到了家裏,她為了不讓我麵對網絡暴力的衝擊第一時間衝過來把我好好地藏了起來,她以為我要跳樓所以瞬間崩潰……她那麼識時務的人看到沈慕容就是一頓罵,她那麼能隱忍的人聽到張連理侮辱我就直接正麵回懟,隻要一涉及到我的事情,什麼謹慎微,什麼成熟穩重,她通通都丟到後頭,隻像個護崽子的母雞一樣,氣勢洶洶地殺出來,把自己的雞仔牢牢地護在翅膀底下。
她住了這麼久的院,卻沒有一絲怨言,不過也隻是為了我啊。
“雖然剛剛我的猜測跑偏了,但我開頭的那一段話,實在是無比真心的。”我攬過她的肩膀,拍了拍,突然意識到賀涵不過也隻有一米六五,遠遠沒有我高,卻依然固執地在前麵為我遮風擋雨,“我為什麼忘記馬,因為馬對我不好,他拋棄了我,他毀了我們之間的承諾——而你,你會拋棄我嗎?”
“我當然不會啊,臭妹妹。”賀涵別開目光,哼了一聲,“老娘遇到你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自己的事都不管了,光為你操著心,都算是提前體驗了一把當老母親。”
“這不就成了嘛~”我笑嘻嘻地拉起她的手,繼續往下走去,“我沒那麼無情,當然也沒那麼多情。我是一個多長情的人啊,怎麼可能會忘記底下最好的賀涵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