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在雲朵的耳邊一字一字的炸開,卻是如同白日裏晴空下的瞬間落下地的驚雷。
“皇兄……”
雲朵眼裏充滿了恐懼,她知道雲言要說的是什麼。
這次她沒有完成和親的任務,迎接她的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朵兒,你說,一個公主成親,除了和親,還有什麼呢?”
雲言玉扇一揚,笑容也收了點,似乎頗為苦惱道:“讓皇兄來為你想想啊……”
“犒勞戰士?朵兒,不想吧?”
點了點玉扇,雲言將這句話說得如同喝茶一般愜意,雲朵聽了,嘴唇卻是瞬間便白了。
“皇兄!不要……”
雲朵嘭的一聲跪在了雲言身邊,手裏不由自主的緊緊攥上雲言白色的袍子。
“鬆手!”
感受到雲朵的動作,雲言的眉頭一跳,聲音竟是有了一絲與平日裏不同感情。
雲朵猛然一驚,才記起這個長她幾歲的皇兄似乎從不喜歡別人過於接觸他。
趕忙把手鬆開,纖細的十指便直接撐在了地麵上,絲毫顧不上地麵上那沾了水的泥土。
看著離開了自己袍子的手與那幾絲褶皺,再轉向跪在地上抖動的身體,雲言不由輕聲一笑。
“朵兒,地下多髒,快起來,弄髒了裙子,可就不好看了。”
雲言的話越溫柔,雲朵內心的恐懼就越大。
“好了,朵兒放心罷,皇兄怎麼舍得拿你去犒勞戰士呢?皇兄覺得還有個辦法……”
隻要不要是去犒勞戰士就好,雲朵心裏一鬆,咬著牙官撐著身子準備站起來。
“皇兄覺得你還可以下嫁的,嗯,挑個好的,嫁個權臣吧,也不算虧待你,聽說肖丞相的發妻最近亡故了,那就肖河吧……”
“嘭……”
眼裏最後的一絲希冀也終於土崩瓦解,雲朵半撐著的身子瞬間倒了下去。
而雲言,這次隻是笑著看了眼,便轉身離開,仿佛,這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看到那白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裏,雲朵半天沒能起來。
肖河?
皇兄居然要她下嫁肖河?!
雲朵死死地咬著嘴唇,皇兄居然要她去嫁那個和她們父皇年紀一般大,又胖又醜的老男人?而且還是去做繼室!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在每次宴席上盯著她的那雙泛著幽光的綠豆眼。
而且,肖河與皇兄……
在心裏苦笑了一下,果然,這就是沒有完成皇兄命令的後果嗎?
想到這些,她覺得,若是她死了,會不會好受些……
猛的搖了搖頭,不可以,她不可以死,她要是死了,母妃要怎麼辦?
想起雲言的警告,雲朵的內心生不半絲輕生的念頭,眼裏的絕望卻是一覽無餘。
“雲太子果真是與眾不同啊……”
一道細微帶著氣喘的女聲從雲言的身後傳來。
轉身看著從馬車裏走下的人,雲言的眸子不由閃了閃。
那是……
他的馬車。
“太子不必動怒,本公主隻是說身子不適,恐嚇了他們一番,與太子的的人無關了”,淩雨微走近雲言說道,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
雲言凝視著這個女人,臉上依舊是溫潤如玉的笑容。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女人的城府也不是一般的深哪!
“公主說笑了,本太子可不曾與公主有什麼。”雲言將玉扇一搖,瞬間又回到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愜意樣子。
“太子馬車的視野極好,不僅景美,一些特別的東西,倒也不曾落下……”淩雨微看著雲言笑著開口道。
雲言手微微一頓,片刻又繼續有節奏的打著,“那又怎樣?”
聽著他絲毫不顧忌的話,淩雨微微微一愣。顯然,她還是低估了雲言在雲國的勢力了。
他竟然可以到隨意處決一個公主的婚姻大事了。
“雲太子果真名不虛傳。”淩雨微這話說得卻是從內心真誠地說出。
“其實,我們都是一類人,說不定,哪天,我們可以合作。”
淩雨微朝著雲言一笑,然後轉身離開,仿佛方才的事不存在般。
雲言望著淩雨微離去的身子,眸子沉了沉。
“建明,問清剛剛看護馬車的是哪些人,都處置了。”
說到這裏,雲言看了眼馬車,明顯的閃過一絲嫌惡,“讓人再送輛馬車過來。”
聽到命令的孫建明微微一愣,然後領命下去,未過半刻鍾卻又轉了回來。
“主子,那邊那位,在路上遭劫了。”
“何時的事?”
“三日前了。”孫建明恭敬的答道。
“三日前?嗬嗬,不愧是他。消息也封鎖的嚴實。既是這樣,他,怎麼樣?”
雲言望著不遠處新來的馬車蹙了蹙眉。
“聽說是無甚大礙,那邊把消息封鎖得太厲害了。”
雲言微微一笑,要是這樣就玩完了,怎麼做他的對手?
還有……
他有什麼資格對自己說出那些話?
光線有些暗沉的大殿裏,一個渾身是血,右肩處明顯還有著箭傷的人趴在光潔的地麵道:“皇上……臣辜負您的聖意,未能完成任務。”
雖是肩胛骨疼得厲害,卻還是死忍住聲音裏的那絲顫音。
“其他人呢?就你一個人回來?”
坐在上座的男子撫了撫額頭,眉頭不由挑了挑,眼裏的焦點卻是不知道在哪裏。
“陛下,臣……微臣無能。”男子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你知道的,朕何曾留過無用之人,看在你冒死回來傳消息的份上,朕給你一刻鍾時間去和你的人說幾句話,然後,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主位上的男子說完便起身離開,不再看上一眼,抑或許,一開始便未曾看過。
“微臣謝陛下隆恩!”
男子的身子匍匐在地上,看著那一片妖嬈陰影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