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雨微嘴角微微勾起一個笑容,仿佛那人就在眼前似的,“柳少揚。”
夜裏的風幽幽的刮起,少女的衣裙微微起舞,裏麵包裹著一個還未成熟的相思夢。
雲言眸子一眯,是他?那個少年丞相?想不到……
點了點頭,玉骨折扇一搖,笑得那叫一個雲淡風輕,似是天下之事盡握他手,“本太子答應你。”
“好。”淩雨微輕輕一笑,“既然合作已經談妥,那本公主的解藥,太子也不該再拘著了罷?”
“放心,竟是如此,本太子自然會給你,等咱們大婚之日之時。”雲言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不動聲色道。
“恩,那還請太子記住今日之話。”淩雨微笑容一凝,看著雲言的笑顏第一次有了惡寒之感,他怎可如此的去掌控一個人?
“罷,那便早些回去罷,本太子這便上報父皇,請禮部之人著手安排,去南國請婚,隻是這禮節……”雲言說著說著便停頓了下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太子顧慮那麼多作甚。”淩雨微知曉他說的是自己不能離開雲國,作為一國公主卻隻能在他國出嫁。
“本太子隻是覺得,這樣會委屈了公主。”明明就是希望她如此回答,但說的卻是那般的濃情蜜意。
若非是知根知底之人,隻怕也會被這兩人感動得昏天黑地,這可怎麼是一個郎情妾意可以道得盡的。
“委屈?本公主覺得這些倒也不算什麼。”想起梨樹下那女子說的話,淩雨微內心猛然一顫,竟是冷了語氣。
兩人相視一笑,裙裾飛揚,讓夜裏的星光眯了眼。
換意抱著彤微微熱的身子從懸崖處落下,感受到自己身上漸漸失去的氣力與耳邊擦過的風,竟是再沒了半絲想法。
貪戀的看了看懷裏的睡顏,換意伸手想要撫摸一下,但抬起的那一瞬,卻是看到了殷紅的血跡。
那一刀,從她的肩胛骨落下,鮮血早已流到了她的手心。
彤微這般無邪的孩子,又怎麼能被這血色玷汙呢?既然沒有認出自己,又何必再嚇著這個孩子呢。
想著想著,換意忍著疼痛伸出的手,緩緩地收了回去。
紅尾早已經猩紅的一雙獸目,如同那火紅的尾巴一般燃燒著,從那鬥篷裏跳了出來,緊緊地盯著換意。
那眸子裏的情緒,包含了太多,甚至比人的還要真實。
“紅尾……”到了此刻,換意連說一句話都覺得費勁,隻能用目光看著這隻通靈性的狐狸,她相信,它會懂的,“別跟來……”
說時遲那時快,時刻注視著崖壁的換意眸子瞬間一凝,用盡全身氣力將懷裏的包裹的擲了出去,連同鬥篷上一直瞪著她的狐狸。
看似凶猛,但鬥篷與孩子卻是安然的落進了山洞口,竟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那是換意用此刻身上剩餘的最後一絲內力,所帶來的效果。
看著那離了自己懷的孩子,換意終是笑了起來,彤微,以後的路,自己走,皇姐把紅尾留給你了……
換意敢把彤微留在那裏,也是因為有紅尾的存在,雖說不是十拿九穩,但比與自己去死要好得多。
而紅尾,對不起了,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
鬥篷一落地,顧不上那孩子,紅尾瞬間躥了出來,看著那已然消失不見的身影,猩紅的雙目竟是流下了一絲血淚。
“嘰……”一聲淒厲的獸鳴響徹懸崖,聞者無不驚心。
懸崖上麵的人,說笑的臉頓時一凝,“這隻狐狸,倒是可惜了……但,路上陪伴的有那隻狐狸,她會開心吧?”
這一聲響,雲言很肯定是那隻狐狸發出的,即是這般,那她也就……
看看那黑不見底的深淵,雲言猛地將頭別了開去,不願再看,雖是已經看清了一些事情,卻是怎麼也不願真正承認,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啊。
隨著身子越來越無力,換了默默地閉上了眼,腦海裏有些一遍又一遍的的故事如同燭火般在腦海裏閃現。
爹,娘,南宮叔叔,師父,師兄,柳夙心,子謙大哥,柳少揚,軒轅無淚,一個又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最後定格在那個麵容冷峻,有如刀削斧劈一般容顏的男子身上……
“爺把梨花雕成了六瓣,這多出的一瓣就是爺的心啦,如此,梨花也就不離了……”
在最後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換意伸手摸上了自己束起來的發,將那簪子一拔,三千青絲如同黑色的花瓣兒一般散開,混著紅色飛揚的衣裳,讓人驚豔得不舍離了眼。
周子默,我帶著它走了,就不怕了……
“滾!”猛地扯開女子纖細的玉臂,坐起身子的軒轅無淚眸子顏色深得讓人不由發慌。
“陛下……”女子一顫,用鴛鴦纏頸錦被掩了自己的身子,微微叫道。
陛下好不容易才來自己這裏一次,怎麼可以讓他輕易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