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綿澤再次出來看著這裏的地勢,他對於奇門遁甲之術並不精通。
飛林雖是馳騁沙場的老將,亦是他的恩師,然而,飛林打仗卻是來的真槍真刀。
甚至是極其排斥這種方式,總認為這是歪門邪道,算不得正途。
雖說邱綿澤對於恩師的這個想法沒有太多讚同或是否決,但也確實沒有走這個路子,也就對於這些看得少了些。
至少,這是對飛林這個恩師的一份尊重。
即便是到了此刻,心急如焚,他也沒有因為這個而有多後悔,隻是有些遺憾罷了。
但借著火把的光左右掃視,這地兒,還真是看不出有多大的奇異之處。
稍稍運了一下氣,邱綿澤身子旋起,落在一棵老樹頂端。
老樹枝椏上的葉已經全部脫落,露出了原本粗壯的枝幹,和一根根向四周縱橫捭闔的樹叉。
一條條,像是久經風霜老人麵龐上的皺紋,又像是在疆場上衝出重圍的士兵的手臂,青筋暴起,疤痕遍地。
邱綿澤沉著眸子暗暗的打量著周遭的這一片,不由暗暗感慨,如若這一塊不是一個由奇門遁術弄出來的,便是一個真正的好地方。
一個絕佳的藏身之所。
在大梁,他去的地兒並不算多,卻從未看過這種。
火光下,四周的路一條條盤旋出去,如同兩條條扭曲在一起的蛇。
靜靜地打量,似乎無論你如何走,都會從一條蛇的身上踩到另一條身上,如此循環往複,最終的落腳點便是他把屍體放在一處的那個位置。
而那個位置,若是仔細看,似乎,正是一個蛇腹,且恰恰是七寸之地。
再看了看他們走過的地方,邱綿澤心裏猛地閃出一個念頭。
這個地兒,其實並不難走!
乍看是兩條蛇扭曲在一起,但若是仔細的看,這其實是同一條蛇,或者是,一條雙頭蛇!
邱綿澤被自己的想法一震,怪不得,怪不得他們會一直走來走去走到同一個點,這些路都是互相牽繞,然後彼此糾纏。
然而,就在興奮了不久後,邱綿澤心裏的那點兒激動再次被一個問題給壓了下去,臉色也開始變得不好。
如若要走到山頭,怕是得天明了罷……
抬眼看了看天色,露出一點兒弧形的月已經升到了頭頂,這明顯已經到了子時了。
眸子裏閃過一絲堅定,即便如此,他也要去試一試,早一刻,她就能少一分危險。
當初在那個夜裏,他不也救了她嗎?他即是能夠救他一次,自然能夠救她第二次!
從老樹上飛下來的身影迅速的落入原本的道路上,帶著地上的落葉在空中打了一個圈兒,然後,落在了那棵他剛剛離開的地方,融入了樹梢。
軒轅無淚一動不動在站在原地,夜風微微掀起起他紫色的袍子,然後又緩緩地放下,似乎也不願在此刻去打擾這個沉默的男子,亦或是被他的美所驚豔,不願去弄亂了此刻如畫般的風景。
然而,這樣一幕落在侍衛眼裏,卻又是完全另一回事兒了。
沒有誰敢去多說一句話,那仿若沒有焦點的眸子,讓人望而生畏。
原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們若不是因為被統領挑選出來,怕是終年難得見上陛下一麵。
這樣想著,又不由有些擔憂那個給了他們這個機遇的統領,雖說平日裏不言苟笑,但對他們卻是實打實的好,從來不像以往那個程副統領,明裏一套,暗裏一套,不知道有多少弟兄吃過他的虧。
若是那個姑娘尋不回來,怕是統領也要跟著他們遭罪了。
有時候,一將功成萬骨枯。
有時候,功敗垂成係於小。
軒轅無淚鳳眸如同一潭死了幾千年的水,但那裏麵卻不是泛著腐臭的味道,而是熊熊的怒火,焦灼。
若是這怒火是實質,隻怕是那一潭深水都會在瞬間被焚化得一幹二淨,在空中形成各種形狀,然後再也消失不見。
修長的手指撫了撫那鬥篷上的白色滾邊,上頭似乎還有些那個小女人的溫度,還有她的味道,卻不見了給它溫暖的那個人。
有那麼一瞬間,軒轅無淚覺得,自個兒似乎就如同這件鬥篷,她在他的心裏留下了溫度,留下了味道,卻突然把他給丟下了。
不,不對,不是她丟下了他。是他不仔細將她給弄丟了。
“陛下,夜深露重,還請陛下將鬥篷披上罷。”看了看沉默的皇帝,終究是有侍衛忍不住走上前去。
這事兒,原本該有在軒轅無淚身邊待著的林大海來
那件鬥篷,雖是披在那姑娘的身上,但一看,便知道,那原本就是他們陛下的,即便是落在了地上,沾了一點兒塵土,不也被陛下親自一點一點撣幹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