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冷了一張臉走在前頭,腳步加快了幾個節奏,但也保持了速度,以至於讓身後的人跟的不至於太急。
一雙大眼微微眯起,嘴角上挑的弧度,若是讓人看清了鬥笠裏頭,定能曉得這個少年是一個不羈的性子。
本就是在雪山我行我素慣了的人,又如何能夠指望他真的脫胎換骨呢?
這不,一遇到事兒,惹得自個兒不快了,便又回到了那個性子。
彤微望著前頭的少年的背影,咬了咬牙,雖是不安,還是緊緊地跟著,時不時的得小跑兩步去跟上。
少年的這個樣子,讓她感到了一陣陣的不安。
眯起來的眸子在街道上各種人身上掃視著,尋思著找一個值得他下手的目標。
目光掠過一個穿著藏青色錦衣的中年男子,琅琊的眼裏瞬間閃過一絲掠奪性的光芒。
視線直直落在男子掛在腰間玉帶上鼓鼓的荷包,似乎這個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其實,按照琅琊的身手,這的的確確是唾手可得的。
不用去在意這擁擁攘攘的人群,也不必去在意這個男子身後跟著的幾個家丁,隻要他琅琊想要,並不是辦不到。
想了想,琅琊的眸子閃過了一絲古怪的光,餘光瞥了身後的女孩兒一眼,隻要他做了,他就可以用他的行動告訴她,他可不是像她說的那般沒用!
而且,他也不是能夠她以為的那種好人。
她是公主,他隻是一個無父無母,不,被爹娘拋棄的怪物!
兩個人,何至於糾結在一起?
嘴角露出一絲無所謂的笑容,狠狠地掩去心裏的那絲不愉,琅琊心意一動,就要往前走去。
彤微不明就裏,看到琅琊腳步加快,也隻能跟著他加快速度,本就是披了一件大鬥篷,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顯得有些艱難。
中年男子顯然不曉得自個兒已經被人盯上,成為了某個人想要練手的對象,還是兀自的在那些鋪子門口轉來轉去,時不時的和認識的人伸手作揖,互相攀談兩句。
長及腳踝的鬥篷本來是防寒的,到了這個當下,反而成了一個累贅,弄得彤微的臉都不由紅了起來,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隻是,更糟糕的是,小小的身子不如琅琊那般靈活,一扭就過去了,被人擠來擠去,好幾次都要跌倒在地。
雖是沒有回過頭去看,但琅琊卻是知道身後的丫頭發生的一切,眉頭雖是皺了皺,卻也沒有過去幫忙的意思。
但腳下的步子也減緩了點速度,讓她至少可以跟得上來。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急著趕上前頭那個人,一個注意著身後之人的動靜,直到那個藏青色錦衣男子經過他們身邊時,依舊是如此。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不知怎的,在中年男子經過時,琅的手還是堪堪的沒有伸出去……
隻是,心有不甘的少年隔著鬥笠狠狠地瞪了那仍舊在搖頭晃腦的男子。
本是看得高興,想著該給自個兒的夫人,選點什麼首飾的朱員外卻在這天裏生生的打了一個寒戰。
頓下腳步,朱員外掃了自個兒身上一眼,沒有穿少啊,裏衣,中衣,這件外衣還是個新的,今兒個才拿出來穿的呢,怎麼看都不該凍著了啊。
搖搖頭,朱員外又是咧嘴一笑,拍了拍衣袖和下袍,朝身後的家丁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跟上,便又昂首挺胸,大步向前了。
哪裏知道,自個兒好不容易從夫人哪裏頭要來的幾十兩銀子差一點就入了別人之手……
“琅琊哥哥,為何不走了?”直到一條較僻靜的地兒,琅琊才停下了步子,彤微一個不甚,差點兒磕到少年的背上。
心突突的跳了幾下,彤微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不是說去買馬嗎?
捏了捏拳頭,琅琊心裏狠狠地罵了自個兒一句,當真是無用之極!
對於方才那個人,琅琊絕對不是因為存了一絲憐憫之心才放了那人一馬,而是……
這個理由,在琅琊的心裏一閃而過,瞬間就被他沉入到了心底。
不可能!
少年對自己道。
“方才那個過去的男子你看到了嗎?”冷冷地出口,不知怎的,帶著一點點怒氣,雖是不明顯,彤微卻是細微的捕捉到了。
“啊,哦。”點了點頭,彤微輕輕的垂了垂眸子,方才她走得急,哪裏會注意去看身邊過了什麼人啊,隻是,聽著琅琊話裏頭的不舒服,這才順勢點了點頭。
“本小爺方才是準備把他的荷包拿了去買馬的。”嘴角挑起一個邪肆的笑容,少年無所謂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垂下的頭猛然抬起,向來澄澈的眸子裏充滿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