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裏,南宮逸看著眼前相較於剛從雪山歸來更加漠然的孩子,心裏不由微微作痛。
是他不曾好好照料她,竟是讓她受了這麼大的罪。
“意丫頭,你受苦了。”許久,在燭火的搖曳下,南宮逸搖了搖頭,滿是感慨。
眉頭不由自主的一蹙,換意輕輕一笑,“南宮叔叔,你何苦和意兒說這些,這不是很好嗎?”
雲淡風輕的話,淡然的反應,讓南宮逸心裏更加內疚。
歎了口氣,南宮逸將眼前沏好的茶推到換意麵前,“嚐嚐看,你最愛的。”說完還眨了眨眼。
端起來淺飲了一口,茶水清香入鼻,直達肺腑,讓人流連忘返。
換意的眸子裏漾過一絲笑意,“敢情南宮叔叔這是偷偷藏了好東西給意兒了。”
聽了此話,南宮逸先是一愣,繼而哈哈一笑,擺了擺手,看著換意的眼裏帶著一絲揶揄,“卻是這個理兒了,若是讓儲莫言那家夥曉得了,保不得就沒有這珍品咯!”
半晌,換意放下手裏的杯盞,看向南宮逸的眸子裏多了一絲探究,“南宮叔叔,你為何會在此?”
自她記事以來,南宮叔叔便從未離開過南國了,後來她走之時,南宮叔叔也說要守著遙來歸的。
心裏一驚,莫非是遙來歸出了什麼事不成?
看到換意這個模樣,南宮逸哪裏不知道換意定然是想錯了,當即搖了搖頭,笑道:“放心罷,意丫頭,南宮叔叔好著呢。這不是你儲叔叔尋過來了,這才答應過來看看他獨一無二的八客來。”
是嗎?換意眸子一閃,卻沒有問出來,有些事兒,南宮叔叔不言,不代表她不知道。
“對了,意丫頭,你失憶那段日子,到底怎麼回事?”眉頭一皺,南宮逸輕聲問道,眼裏閃過一縷憂色。
垂了垂眸子,換意掩去裏頭複雜的情緒,抬起頭淡淡一笑,“南宮叔叔,都過去了,意兒這不回來了嗎?”
“丫頭,有什麼事兒是不能夠與叔叔說道的?莫非,在意丫頭眼裏,叔叔也成了外人嗎?”南宮逸一滯,神色頓時暗淡了下來,這個丫頭吃了這麼多苦頭,竟還是打算咬著牙撐著嗎?
淡淡地搖了搖頭,換意坦然一笑,“南宮叔叔,若你是外人,意兒便不曉得還能夠將誰當做親人了。”
娘親已經離開了那麼些年,宮裏那位……
想起自己當初離開之時,一切都仿若隔世了。
“意丫頭,你……”聽了換意這話,南宮逸大驚,為何他覺得意丫頭這句話裏,有了點悲戚的感覺?
不是不能說,南宮叔叔已經為她做得夠多了,如今這些事了,該讓她自己去麵對不是嗎?
“南宮叔叔,意兒倒是覺得,若是得閑,你該與儲叔叔多出去遊玩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換意點了點頭道。
擺了擺手,南宮逸眼裏閃過一絲精明,“意丫頭,你曉得南宮叔叔特意讓你過來,是為了什麼,你身體裏的那隻蠱該如何做?”
若非是因為此,他也不需要儲莫言特意將周子默支開,他隻想聽聽換意如今還有什麼打算。
畢竟,那隻蠱在換意的體內何時會發作,誰都不曾預料得到。
另一間房裏,周子默慵懶地靠著梨花木椅,手指有節奏的在上麵一點一點,乜著對麵的男人。
沉默地氣息略微有些壓抑,但周子默卻仿佛什麼都沒有感覺到,還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有小東西所在之處,便會有茶,但他周子默也不是一個會拘著自己性子之人。
美酒當前,他自然是怡然自得。
“儲先生,這酒不錯,你可要來一杯?”給自己倒完,飲了一口,周子默邪肆一笑,左手揀起桌上一個杯子,飛了過去。
堪堪接住,儲莫言心裏怒火頓時又盛了三分,怎的此人和南宮逸一個性子,他這些酒非凡品,桌上這杯子同樣是珍品!
正準備說什麼,又是一個東西飛了過來,儲莫言看著自己左手酒杯,右手酒壺,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抬了看了眼眯著眸子的男人,哼了一聲,將壺裏的酒給自個兒倒上了,他算是看出來了,若他不喝,這酒,估摸著就是給他一個人全喝完了。
然而,待得將酒壺裏的酒倒完,儲莫言差點兒沒把牙根咬斷。
右手的酒壺已經空空如也,左手的酒杯倒是滿了個恰好,多一毫都將溢出來。
猛地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儲莫言哼了一聲,“堂堂北國王爺,竟是如此貪杯!”
這顯然是怪周子默將他的酒全喝完了。
眉頭一挑,周子默眼裏閃過一絲玩味,“儲先生財大氣粗,還會在意這一壺“清湖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