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似乎，你於那小子成見很深？”挑了眉頭，周子謙舉起桌上的茶，朝周子默點了點頭。
成見？嘴角撇了撇，他於哪個孩子怎的會有成見，於他，他隻有那無可奈何。
嗤笑了一聲，周子默避開這句話，“大哥，你以為，這件事為何？莫非，你曉得什麼？”
帶著一絲興味，一絲無聊，一絲無奈，周子默也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他的是酒，周子謙的是茶，即便他的身子已經好了九分，這飲茶的習慣，卻是因著給留了下來。
手裏的杯子頓了一下，周子謙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半晌還是淡淡的開了口，“老三，你不覺得，那小子也點兒麵善嗎？”
麵善？周子默將自個兒杯子再度倒滿，再次一飲而盡。
怎的不麵善，連他裏頭都他都覺得善的很，可不就是和那小東西一模一樣的冷情冷意嘛？
“老三，那個孩子，同父皇，麵容有些相似，你可發現了？”笑了笑，周子謙再度將在心裏頭徘徊了許久的話說出，落在那人的耳裏，卻是如同一聲驚雷轟在了周子默的心中。
眸子眯了眯，周子默在心裏沉吟了一會兒，手裏的杯子轉了一個滿圈，似乎在想著什麼。
“十餘年前，父皇曾經出去過三個月，三弟，你可還記得？”笑了笑，周子謙這句話說的頗為意味深長。
“大哥，此事，咱們說不準的，該來的會來，該是，便不會假。”垂下眸子，周子默幽幽地笑了起來。
搖了搖頭，周子謙將桌上的《古商談》合起，推在一旁，“好了，此事即是大哥已經同你言說了，想必你心裏也有了計量，這下，你是否該與大哥說說換意的事兒了？”
等了這麼久的人，他就不信老三真的會沒有將她給帶回來了。
嘣地一聲，是杯子擱在桌上的聲音，周子默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如同方才那片遮住日頭的烏雲。
“怎的，出何事了不曾？換意那丫頭當真沒有跟你一起回來？”挑高了眉，周子謙的臉色也正色起來，掩去心裏的懷疑，緩聲問道。
“陛下，您的茶。”將茶杯擱好，恭恭敬敬地候著，李公公有些猶豫的看了四周一眼，不曉得是否該按照陛下所說的去做。
朱筆在薄薄的宣紙上勾勒出最後一筆，周宇泰嘴角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才抬頭看了眼下頭還候著的人。
如同刀鋒一般的眉瞬間皺起，讓人看了心裏猛地一驚。
“下去罷，還篤在此作甚？莫非不曾聽到朕方才說過的話嗎？”威嚴的聲音在房裏響起，讓李公公再度心裏一突。
想起當初發生的那事兒，再看了看這一次再度空了的禦書房，李公公心裏不由有些不安，但對上那不容許拒絕的目光，卻還是恭聲應下，“這……是，老奴這就退下。”
說著，李公公退出門外，還恭恭敬敬的將門給合上了，隻是心裏卻還是不安。當初殿裏還有那麼多人，那賊人還能夠來去自如，今日個陛下竟還把裏頭的人全撤走了，外頭侯著的人也撤了一半兒。
當真是讓他有些戚戚然，若是今日個再發生何事，裏頭也沒有一個照應的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搖了搖頭，李公公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走遠了。
陛下下了死命令，若是讓他曉得自個兒還在此，怕就不是一頓板子可以了了的。
隻是，但求陛下平安無事罷……
直到禦書房再次空無一人，周宇泰這才滿意的笑了一聲，伸手端起一旁的茶，飲了一口，目光落在那茶杯之上，難得的有了一絲笑意，即便那依舊是複雜著。
那一夜，他是有人也如入無人之境，今日個，他把人都給撤下了，不曉得那孩子是否能夠察覺到他的誠意呢？
偏過頭，看了眼那開了一扇的窗，周宇泰目光又是一閃，這不，連窗都給你留好了，孩子，你可莫要讓朕失望了啊……
回過頭，目光落在那墨跡已經幹了的宣紙上，周宇泰再度執起朱筆，輕輕地在上頭提了幾個字。
不待他最後一筆落完，一道帶著五分怒火，五分嘲諷的聲音瞬間出現在禦書房裏，“你讓那些人都出去，可是專門為了迎本小爺過來的？”
周宇泰手一抖，平日裏如同潭水的目光終於有了一絲絲波動，放下手裏的朱筆，抬起頭朝那屹立在自己不遠處那不懼天不懼地的少年。
待得目光落在那頭銀色的發絲上時，猛地又別了開去，果真是這般，那夜的感覺，正如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