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她如何能夠怪他?若非是他,恐怕她還不會回來罷?
原本以為她與他除了當初柳夙心的糾葛便再也不會有別的心緒波動。
如今,他卻是這樣突突然的離去,為何她心裏又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就好像身子突然抽空了一般。
娘親離去之時,她且年幼,她哭過,怕過,如今她哭不出來,卻是曉得了傷心為何物。
那個人,真的就這般消失了?
輕輕的合上眸子,腦海裏慢慢浮出兒時的一幕幕,到了此時,她才曉得,原來以為她已經遺忘的,不在意的那些事兒,如今竟是如此清晰的展現在她的腦海裏。
梨花樹下,娘親煮茶,他帶著她戲耍,轉眼卻變成了她彈琴於梨花樹下,他在一旁看著……
輕輕地靠在馬車上,懷裏的紅尾爬出來落在換意的肩上,一雙滴溜溜的獸目先是左右轉了幾圈,最後伸長了脖頸。
鮮紅的舌頭在換意臉上一掃而過,靈活的將那滴晶瑩的淚水卷入嘴裏,吱吱的叫喚幾聲,不大不小的狐狸腦袋一點一點蹭著,像是要主人感受它心裏的不安。
雖是不曉得主人因何這般模樣,但紅尾卻能夠感受到這種往日裏從來不曾見過這種讓它不安的情緒。
靈獸對於一些東西向來敏感異常,換意拍了拍這隻躁動不安的狐狸,一遍又一遍的幫它順著毛,眼裏滿是柔色:“紅尾,無事兒。”
“殿下,事情成了,那邊傳來了消息,淩帝,駕崩了!”太子府裏,孫建明朝雲言稟告道,眼裏有些抑製不住的激動。
等了多久之事,策劃了這般久,終於有了結果,如何能夠讓他不欣喜。
盯著書房裏某處已經空了之地,雲言眼裏有些讓人看不懂的光,半晌,緩緩轉過身,乜了眼站在一旁的人,“可能肯定了?”
“回殿下,南國已經大亂了,此事,萬無一失。”眼裏精光一閃而逝,孫建明躍躍欲試道。
隻要殿下下旨,撒了這麼久的網,他們立馬就能夠得到大魚了!
沉默了半晌,雲言定定道:“即是如此,那咱們也該開始下一步的計劃了。”
南國大亂,他們一定要早些回去,雖說那邊已經成了定局,但難保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屆時,便得不償失了。
“是,殿下!”孫建明心裏一熱,恭敬道。
“梁君那邊可準備好了?”已經過去兩日了,照理那人也已經過了雲國國境,若是不出意外,怕是明日之前便能夠接到那邊的消息了。
孫建明一愣,立馬道:“回殿下,張夜乃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定然不會出事的。”
臉上的笑容突然凝了一下,雲言心裏流過一種怪異的感覺,對於軒轅無淚那般人物而言,張夜這種久經沙場之人,當真會有用嗎?
“去罷,去安排一下,本宮也該去告知太子妃此事了。”想起那個女人,雲言嘴角的笑容又盛了三分,她曉得這個事兒時,會是怎麼樣一番表情呢?
是驚訝,還是驚喜,想想,雲言竟是覺得自個兒對此事有了幾分驚訝。
“兒臣,見過父皇。”禦書房裏,周宇泰看著這個出現在此地的兒子一點都沒有驚訝。
揮了揮手,笑了笑:“三兒回來了,起來罷。”順著,語氣又帶了幾分抱怨,“怎的回來也不提前告知父皇,也好為你接風洗塵,好在你的王府父皇讓工部提前完工了,否則,不曉得你又該住哪兒去了。”
目光落在這個讓他向來又是自豪又是擔憂的孩子身上,若說心裏不複雜那是不可能的。
“父皇,兒臣回來匆忙,還請父皇贖恕罪。”聲音冷清,周子默眸子都不帶眨。
“說什麼罪不罪的,近年關了,你也該回來了,你母妃也該想你了。”放在手裏的朱筆,周宇泰展顏道。
對於周宇泰的話,周子默沒有太多的感觸,母妃於他如何,他是曉得的,想與不想,於他並非重要不是?
“父皇,不知你可曉得南國皇帝駕崩之事。”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周子默沒有打算在與周宇泰繞下去,他已經沒有時間了,那個小東西也不曉得如何了。
虎眸一眯,周宇泰沉了沉眉頭,片刻後定定地點了點頭。
果然……
周子默眉頭挑了挑,他果真已經曉得了此事。
“怎麼?三兒於此事有想法?”聲音沉了下來,周宇泰冷靜道,“若是父皇猜得不錯,南國大公主,你已經讓她回去了罷?”
點了點頭,周子默掩去內心的無奈,低聲道:“回父皇,正是。”
“三兒,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錯誤?”神色一板,周宇泰聲音頓時沉了下來,隱隱中也帶了幾分威壓。
若是南國大公主還在他們北國的手裏,便是掌握了一個天大的籌碼,或許南國不虛吹灰之力,便能夠盡收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