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岔路口的狀況還是安鋒發現的,距離岔路口兩公裏處,安鋒突然招呼車隊停下,他打開車門,跳入路邊的排水溝,而後貓腰沿著排水溝向前奔跑,唯命是從的四郎馬上招呼同伴照做,與此同時,蘇珊娜也明白了——三號與四號目標的車隊已經從這條岔路口離開,但他們留下了一位狙擊手。
這位狙擊手,並不知道安鋒的超視本領,他將汽車停在路口不遠處,車子打了雙閃燈,引擎蓋掀起做事故狀,車子裏的音樂聲大的震耳欲聾——對方這是想影響蘇珊娜的耳朵。而他自己則趴在汽車裏,架上狙擊機槍,通過掀起的後備箱窗口,瞄準著後麵的高速公路。
這段高速公路上車流很多。
安鋒當然是按著超視感覺捕捉到這一個人的,他沿著高速公路的排水溝,貓腰走了五百米,這時候,矢瀨川元才後知後覺的通報:“他們下了高速公路,在你們前方的一五公裏處的立交橋上,進入引橋後走左側岔路口,進入春日部市的縣級道路……”
這一番通報傳入四郎耳朵後,四郎嘟啷道:“兩公裏,車子半分鍾就到了。你現在告訴我們,我們如果真不知道他們走了岔路口,現在已經開車錯過路口了。”
矢瀨川元聽了這話,不好意思的憨憨一笑。前方的安鋒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回身望了望來的路,皺著眉頭沉思起來,蘇珊娜趕上來,問:“怎麼回事?”
“狙擊手很警覺,剛才他用望遠瞄準鏡仔細搜索了我們這一條水溝,另外,三號目標與四號目標躲在哪裏我們不知道,我擔心,他們就躲在附近。”
四郎挺起了胸膛:“我回去,把我們的車子開過來,吸引他們的目光,你們借機快速接近他們。”
話音剛落,一位四郎招聘過來的前特警插話:“不行,你是頭領,這種活兒該讓我去,我們,還等著你把錢交給遺屬,你陣亡了,我們找誰要錢去?哈哈,招聘我們的可是你啊。”
四郎想了一想,鄭重的頭:“開我那輛車,車後備廂裏有六件防彈衣,你穿上防彈衣開車,放心,如果你死了,撫恤金我一定交給你妹妹。”
這名隊員扭身向後麵跑去,蘇珊娜悄悄的湊近安鋒,不引人注意的打著手語:“其實,我還有辦法……我可以快速的跳到另一邊馬路,保管對方的子彈追不上。”
這當然是一個解決辦法了。而安鋒其實也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但為了一個狙擊手曝光自己的底牌,而這樣的狙擊手,明明隻需要費一力氣,就能用普通手段解決掉,何必把自己的底牌全拿出來?
安鋒微笑著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剛才那位前特警開著四郎的汽車過來了,他的車速並不快,依維柯車裏同樣大開了音樂——在他的車輛前進時,遠處的矢瀨川元正竭盡所能的屏蔽著這輛車行駛的蹤跡。
安鋒的超視感覺看到那位狙擊手動了一下,他見到高速路上來了一輛汽車,馬上抓起步話機,快速了幾句話,而後迅速把眼睛湊在瞄準鏡上,果斷的扣動了扳機。
槍聲過後,中彈的汽車碎片橫飛,車窗玻璃已經被擊碎,這時候,依維柯車速陡然加快,開車的那位前特警扯著嗓子唱起歌來,他聲嘶力竭的唱著,身子端正的坐在駕駛座上,油門開到最大,迎著子彈飛馳。
安鋒低聲嘟啷了一句:“這人,是不是有自殺傾向。”
這一句話,有一貶低英雄行為的意思。
話完,安鋒自己都有不好意思,他提著手槍奔跑了起來,旁邊的蘇珊娜更是身子像箭一樣射出,奔跑中的蘇珊娜金發飄揚,她的手已經舉起來,即使在奔跑中,手中的槍也握的穩穩的,而後,蘇珊娜快速的衝著狙擊手所在汽車進行掃射。
狙擊手一槍暴露了自己,發現了對方的射擊位置後,四郎帶著五個人也衝射擊開火了,他們趕不上安鋒與蘇珊娜的奔跑速度,但他們的子彈可以進行壓製射擊。
密集的子彈讓對方狙擊手抬不起頭來,這時候,蘇珊娜已經奔跑到距離汽車兩百米的位置,在這一個位置上,蘇珊娜的射擊成績出來了。
安鋒始終一槍未發,但蘇珊娜知道安鋒是在保護自己,有安鋒在她的身後身側很安全,所以奔跑中的蘇珊娜,一也沒有掩飾,她直著身子進行射擊,連續打光幾彈夾子彈後,她的手一鬆,手槍墜落到地麵,眼角瞥見黑影一閃,蘇珊娜在空中一抓,果然是安鋒扔過來的手槍,子彈已經上膛了,彈夾已經裝滿了。
一千五百米,蘇珊娜全力衝刺的速度,是十八秒,十八秒後,她衝到槍手的汽車跟前,立刻蹲下身子,借車身掩護觀察四周,安鋒沒差幾秒也跑到了蘇珊娜身邊,他同樣蹲下身子,用目光搜尋著四周。
岔路口附近的草地上,飄浮著一層昆蟲的屍體,這是間諜昆蟲進入四號有效幹擾範圍後,被四號廢掉了。看來四號進入岔路口後,曾突然後退行進過,間諜昆蟲沒有料到對方的突然退後,以至於撞入對方的幹擾範圍內……
好吧,不管對方為什麼要突然倒退,在這個岔路口之後,無數昆蟲的紛紛墜落,已經讓對方察覺到安鋒的追蹤手段,如今,安鋒釋放的跟蹤昆蟲大多數已經失效,少數還能起作用的間諜昆蟲,傳回來的消息出現了延遲現象。
幸運的是,對方去意匆匆,沒有在岔路口設置伏擊陣地。
車裏的狙擊手已經不用看了,鋼芯子彈穿透了汽車,安鋒已經看到從車裏地下的血液。
這時候,前特警開的那輛依維柯車,搖搖晃晃駛入的岔路口,特警已經不唱歌了,車子也開的七扭八歪,看車頭留下的彈痕,狙擊手的彈著地也非常精確,即使開車的人當時縮在方向盤下開車,恐怕也難以幸免。
依維柯搖搖晃晃的開下了路基,而後穩穩的停在公路邊的草坪上,安鋒還聽到司機拉手刹吱吱聲,四郎熱淚盈眶的衝車子奔過去,他撬開變形的車門……果然,司機身上至少中了兩槍,鮮血幾乎流幹了。四郎打車門的時候,對方已經趴倒在方向盤上,陷入了昏迷。
安鋒起身向汽車走去,蘇珊娜猶豫了兩秒鍾,想到了安鋒的警告,她便保持警惕狀態,緊跟在安鋒身邊,向汽車遊動過去。
安鋒伸手摸了摸前特警的頸動脈,遺憾的衝四郎搖了搖頭。
沒有哀傷的時間,四郎擦了把眼淚,過去打開車子的後箱蓋,取出防彈衣分發給眾人,他最後取出的是一桶汽油,默默將汽油澆在汽車上,而後四郎燃一根煙,狠狠的抽了兩口,將煙頭扔下了汽車,不等煙頭落地,他義無反顧的離開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