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白是個很怕疼的人,隱約記得時候生病,楊關帶著她去打針,就沒哪次她沒哭過。
每次要每個人摁著她,那針都沒法打成功。
據有次她哭的差點撅過去,給所有人嚇的,就差原地給她來句祖宗了。
陶君眠沒揉前,她想,這可能對別人來是能忍的疼吧,她也能忍忍。
現在她不這麼想了,能讓她瞬間飆淚的事兒,疼肯定榜上有名。
感覺到她的苦楚,陶君眠默默把另一隻手手放到她攥緊的拳頭旁,像在無聲暗示著什麼。
楊白白於是抓緊了陶君眠的手臂,咬緊唇,麵色都蒼白了幾分。
“疼……”
聽到楊白白有氣無力的一個字,陶君眠的心上似乎也感覺到了一絲壓抑的疼,但手上的力氣卻也一點沒輕。
“忍忍就好了,乖。”
於是,女孩就真的很聽話的忍住喉間的聲音,偶爾忍太過哼出了聲,手上的力氣就更重一分。
陶君眠輕歎一聲,停下動作,往手上再倒了些藥酒,坐在床邊,手再次按上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是摸上了楊白白的後腦勺,往自己肩頭輕輕一按,:
“咬吧。”
“可是我現在不是很唔!”
幾乎是陶君眠用力的瞬間,楊白白就一口咬上了陶君眠肩頭,毫不客氣。
真的疼得什麼都忘了。
陶君眠也瞬間蹙緊了眉,身上的疼,倒是讓心口處舒服了些。
他已經盡量放得很輕了,或許是真的很疼吧。
所以剛剛的表現……
她比自己想象的,還會忍耐。
是這些年過得不好嗎?
楊白白突然鬆了力氣,手和嘴一齊放開,陶君眠心口一緊,一下有些慌。
撅過去了?
直到聽見耳邊她輕輕的鼾聲,意識到她是睡過去了,才鬆了口氣。
終於揉的差不多了,陶君眠才往下拉了拉她的衣角,給蓋好了被子,看著她閉著眼的樣子,臉還是漲漲的紅,眼睫毛已經濕了,眼尾還有些濕潤。
理了理貼在她額上的發絲,抽了張紙巾擦幹她的淚和額角細密的汗,才站起身,活動了下那隻又被掐又被咬的手。
相當慘烈,慘不忍睹……
但,總覺得她比自己更疼。
……倒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陶君眠艱難的伸了個懶腰,眸光格外深邃地瞧著楊白白的睡顏,蹲下身,看著她安靜的樣子,眼中染上了溫柔的光澤。
直到楊白白翻了個身,寬大的襯衣滑到一邊,露出白皙光滑的肩頭……
陶君眠眸光微頓,燈光驟暗。
這才調頭回到沙發那邊去休息。
這一晚,楊白白做了一個夢。
夢見有個綠衣服的中年婦女拿著刀在她身後追她,嘴裏還妹妹妹妹地喊,喊的人直想回頭,邊哭爹喊娘邊把她暴打一頓。
當然,夢中她的步伐依舊拚命。
她跑的都快絕望了,以為這場追逐沒有盡頭。
所幸,在楊白白自暴自棄之前,道路盡頭,有個人接應了她。
那個人逆著光,她無法看清他的長相,隻聽到他的聲音幽幽蕩進她耳中,如山穀回音,飄渺至極。
“傻白…”
楊白白忽地停止了奔跑,也不知道為什麼,身邊的一切也跟著遙遠了,眼前那模糊的身影如鏡花水月,稍縱即逝。
她急忙要上前,卻像一腳踩進了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