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一覺醒來,色將晚,忽聞得幾聲簫曲縈繞耳畔,這簫曲曲調是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輕輕歎息,又似是朝露暗潤花瓣,曉風低拂柳梢。正是那曲《清心普善咒》。
見她醒來,不由笑道:“你這瞌睡蟲,這時候才醒來。”
任盈盈麵色一紅,也有些不好意思,被雲飛調笑,也不氣惱,“我睡了有幾個時辰,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現在是酉時三刻,你不瞧這日頭都要落山了麼?”雲飛答道。
“你怎的不叫醒我。”
“瞧你睡得香甜,便不忍心,況且,也並無甚麼大事。”
任盈盈心中一喜,問道“黃鍾公可回來了?”
“哦,早便回來了,還帶了些熱食,你要不要嚐嚐。”
“不要,你把我當成什麼,醒來便隻知道吃麼?”
雲飛一個縱身躍到她身側,將她扶起,輕聲問道:“身子可還好些了?你所修煉的心法,頗有獨到之處,每日將辟毒珠含住運功,有益無害。”
任盈盈見他如此關心自己,心中自然是歡喜無比,柔聲問道:“好多了,隻是身子無力,內傷還未恢複。”
“如此便好,聽聞‘七俠鎮’今晚有廟會,你可想去瞧瞧?”
………………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染紅了那半邊色,叫人怎麼能不沉醉其中,而這七俠鎮鎮,也沉浸在這暖洋洋的紅霞之中。
黃鍾公知任盈盈受了重傷,身子虛弱,受不得馬車的顛簸,也不知打哪裏買了輛牛車來乘,三人緩緩而行,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的江湖人物,不過黃鍾公在外駕著牛車,倒也無人敢上來惹事。
緩緩而行,不多久,便到了同福客棧,隨手點了幾樣大嘴拿手的菜,與老白閑聊幾句,也就不打擾了,畢竟人家還要做生意不是?
到了戌時,七俠鎮中,漸漸的喧囂起來,雲飛扯著任盈盈出了客棧,沿著大街巷,四處亂逛,或去猜些燈謎,或去買些吃,倒也樂在其中。
任盈盈原本是樂意在外的,不過她拗不過雲飛的性子,也隻得在麵上蒙了塊薄莎,便隨雲飛同去。
燈火如龍,路邊販,熙熙攘攘的路人,尋常百姓,富商巨賈,達官貴人,江湖豪俠,混在其中。
不多時,任盈盈便點其輕盈的腳步,在鎮中飛舞,或去買些糖人兒,或許買些玩意,大概購物是女人的性,縱使如任盈盈這般仙的人兒,也不免其俗,雲飛隻好跟著,成了苦力。
就這般閑逛,竟然還碰到幾位故友,大約也是來看廟會的,詳談幾句,見雲飛身旁立有佳人,一個個投來揶揄的目色,雲飛也不去解釋。
遊玩一陣,莫約有一個時辰,雲飛問道:“這廟會可還不錯?”
“唔,不錯,挺有趣的。”
“那就好,也逛了許久,你身子終歸還有些虛弱,走的時間長了,也對傷勢不好,不如回客棧休息吧。”
她似是不舍,卻也難怪,雖是那高高在上的‘聖姑’。可十數年來,誰有會陪她四處逛街遊玩,“好吧,當真也有些累了。”
他二人一前一後,慢慢往客棧行去,任盈盈落在後麵,瞧著雲飛的背影,心中一甜,要是能一直如此,那該多好。
“雲飛少俠。”
“叫我雲飛便好。”
“唔,雲……雲飛。”
“怎聽得怪怪的,隨你怎麼叫吧,我叫你盈盈可好?”
“……,……”
“你不,我便當你默認了,你剛才喚我有事?”
“沒……沒甚麼?”
“哦,可是累了?”
“不,不是,還好。”
雲飛忽的停了腳步,任盈盈本是跟在雲飛身後,亦步亦趨相隨,哪裏想得雲飛突然停下,當下一個不妨,便撞到雲飛背上,頓時滿麵羞紅,幸得有薄莎遮住,不然,雲飛恐有情難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