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卸下了丫頭身後的竹簍,雖並未減去太多份量,卻也是讓後者渾身一輕,待其又咕咚咕咚灌下幾口水之後,腳步漸漸輕盈了起來,竟也是能跟上了自己的步伐。
半個時辰後,一處城的邊緣之地。
此時已是炊煙嫋嫋,四處繚繞著升騰而起。
各家之間的孩童往來奔跑,嬉鬧不斷,各種犬吠雞鳴之聲不停的傳入耳中。
頗有一副十分的熱鬧生氣,而此處正是陸姓家族族居之地。
一處院落前正立著三人,一男兩女,皆怔怔的望著一條通往城外的道路。
男人身形壯碩,麵龐剛毅中帶有幾分憨厚老實的顏色,身上的皮膚黝黑異常,仿佛被桐油抹過了一般,看樣子應該有三十出頭。
兩個女人,左側這個身形瘦削,著一身靛青色的麻布連身褂子,兩手環繞身旁黝黑男子的手臂,緊咬著下唇,臉現緊張之色,一副不知因為何事而憂心不已的慌張模樣。
再看另一個女人,身體略略發胖,在這較為偏僻之所,有此形態,應是家境殷實之婦人,觀其表情卻是也和旁的那位消瘦女人一樣,滿臉的緊張之色,時不時還將身體往前傾,似乎在盡力遠眺著什麼。
“早與你進山去找找,總不聽我的,現在好了,也暗了,就是此刻再去找也不知曉多久能找到。”
消瘦女人滿臉的抱怨之色,到這裏,已是漸漸有了泣聲。
身側的男人隻是歎了一聲,並未做出什麼分辯。
他也明白此次確是自己過於大意,原打算對兒子進行一番曆練,沒成想最後竟鬧出這樣的意外來。
這對神色緊張的青年男女正是陸寒的爹娘,而一旁那位身材略胖的中年女人乃是秀兒的母親,陸寒的大伯母陳氏。
三人在家中等到一個時辰之前,卻仍未見兩個孩子歸來,便來到路口一起等候,隨著時間的推移,色逐漸灰暗,幾人也是越發的擔心起兩個孩子的安危。
陸父在聽完自家女人的抱怨之後,也開始心慌起來,有些愧疚的對著自己女人道:“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大哥他們找來一塊進山,你和大嫂在這裏等著,若孩子們先回來了,便馬上喚人來尋我們。”
罷,陸父沒多做耽擱,轉身便欲回去找人。
“回來了!回來了!”
就在此刻,一直墊腳遠望的陳氏突然大聲呼喊起來,邊喊還邊往前快步跑去。
剩下的二人也是猛的一激靈,一直緊繃的神經再次被拉緊了**分,雖沒看的太過清楚,卻也是毫無耽擱的一同快步往前方奔去。
不遠處,一高一矮兩個少年,高個少年身後背著一個竹簍,手裏還提著一個,而較矮的那個則是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眼中還有淚光閃現。
此時的二人均是步履蹣跚,一副蓬頭垢麵的落魄模樣,走近一看,不是陸寒和陸秀兒還能是誰。
陸母急步上前,一把將兒子摟入懷中,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哽咽著念叨個不停,大概是一些關心兒子和埋怨自己男人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在陸父的安慰下止住了哭聲。
一旁秀兒母女倆的情景與此也相差不多,隻是與陸寒不同,秀兒這丫頭方一看清是娘親,便狂奔過來投入懷中,還伴隨著一陣哇哇的大哭聲。
哭歸哭,這丫頭倒也沒有忘記陸寒的囑咐,隻將如此晚歸成是林中霧氣突然變濃,好不容易才尋到來時的道路,並未將二人渡河進山一事透露分毫的。
聽聞此言,陸母頓時消了心中那一份對兒子的責怪之意,卻是沒好氣的又瞪了身邊男人一眼,接著便是數落不斷,惹得陸父又一陣好言勸方平息下來。
星月透過兩扇窗戶的縫隙,將一道細長的銀輝投在晦暗的牆壁上,陸寒盯著這一縷白線,腦後枕著交叉住的雙手,表情迷茫中透出一絲堅毅的想著些什麼,估摸十有**和白所遭遇的神秘氣息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