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麼!”老者仿佛是突然見到噬神吞魂的上古凶獸一般,整張臉都驚恐的扭曲了起來。
“快放開我,放開我!”他整個人好像癲狂了一般,朝眼前的少年大吼著。隻是在旁人看來,這一幕卻極為詭異,明明是老者在抓著少年的手腕,口中卻喊著讓對方放開自己。
此時的少年能依稀聽見有人在呼喊,一對已經開始變得朦朧的眸子裏,隻看到有個人在使勁的揮舞著一隻手,表情痛苦至極,那張嘴朝自己誇張的開合著,顯然是在話,還極為驚恐急切的樣子。
漸漸地,傳入耳中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皮也越來越重,終於在眼前一黑之後,少年完全失去了意識。
見到這一幕,老者布滿血絲的雙目又被撐大了幾分,整個眼角幾乎都要裂開,口中更是絕望的喊著“不!”“不!”,身體卻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迅速的萎靡癱軟下去。
原來就在方才老者將一縷神念探入到少年氣海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那一縷神念剛一接觸到氣海便是猶如泥牛入海般的憑空消失了!沒錯,就是消失,老者清楚的感覺到那氣海仿佛就是一個個黑洞,巨大的吸扯力將自己的神念瞬間便斬斷,吞噬!
原本他想看看究竟是何原因,使得少年體內竟有了不比嬰兒頭顱稍的氣海,而且還如此凝厚。雖以其凝脈境上階的逆體質,有此氣海也並非什麼不可思議之事,隻是這年紀也未免太了,就算他一出生便開始引氣入體,也絕無可能在短短的十幾年之內便凝聚到如此驚人的程度!
之前若隻是損失一縷神念,老者也不會有如此驚恐至極的反應。就在其神念被斬斷吞噬的一刻,少年氣海中同時分出了一道詭異的氣息,以極快的速度沿著老者主神念收回的路徑直接進入到其體內。
這道氣息方一進入老者體內,便瞬間轉換了方向,徑直朝著他的氣海射去,隻一接觸到便如同鯨吸牛飲般的將老者的氣海往少年體內抽去!
麻臉老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輕,立刻運轉法力就要將這道氣息切斷,並且還欲收回抓住少年右腕之手,可是令他魂飛外的是,自己不僅對於那道侵入體內的氣息無能為力,就連扣在少年腕上的那隻手,此刻也仿佛是長在一起的一般,分不開絲毫!
此時的老者開始真正恐懼起來,而且是打從心底的恐懼。先前他還在為損失一道神念而咬牙切齒,發誓要將眼前的少年碎屍萬段,現在麵對著少年,他卻是猶如見到一個遠古凶魔一般,脊背早已讓冷汗澆了個透徹。
僅是十幾個呼吸的工夫,老者便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氣海已不及原先十分之一大,他也是徹底的放棄了抵抗,絕望的看著眼前仿佛沉睡了一般的少年,心中十萬個想要將其滅殺,然而卻再也無法如願了。
因為此時的老者,不僅氣海即將被抽空,法力流失殆盡,就連這副軀殼也迅速幹枯了下來,整個人瞬間竟是蒼老了幾十歲,原本還隻是花白的頭發,此刻卻已不見一根青絲,而且還在不斷脫落著,身上的血肉更是如將死之人一般,生機幾近斷絕,此時就連動動嘴皮都艱難無比。
數息後,那種可怕的吞噬終於戛然而止,老者搭在少年腕上的右手也軟塌塌的垂落下來,雙目中早已失去了任何的色彩,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淪為一名廢人,唯一還能證明其未死的,便是鼻尖那一縷細若遊絲般的氣息。
半個時辰後。
月光帶著一絲寒意,混合著婆娑的樹影灑落在枯葉鋪成的地麵上,一個有些襤褸模樣的少年慢慢睜開眼,艱難的抬起右手擋住月光,仿佛是沉睡的太久,竟有些不能適應此刻這並毫不刺眼的柔白光線。
稍一側頭,少年被躺在自己身邊一個枯敗的像幹屍一樣的麵孔駭得突然“啊”一聲叫了出來!他身體下意識的向後一挪蹭,卻感覺到一股猶如渾身骨肉被撕裂般的極端痛楚,從口中發出了“嘶”的一長音,伴隨著倒抽了好幾口涼氣才慢慢將疼痛平複下來,而這個少年正是昏迷了近一個時辰的陸寒。
此時的他,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離自己不足一尺的“幹屍”,好一會兒,他終於認出了此人是誰。
這竟然是那位被稱作修仙者的麻臉老者,雖其麵容已經大變,可臉上依稀還能看見的麻子和那一身熟悉的服飾,還是將他的身份給顯露了出來。
陸寒先是大為吃驚,接著便開始努力回想自己昏迷前的情景。他隱約想起,麻臉老者在抓住自己的手腕後,過了沒多久便有如瘋癲了一般,衝著自己手舞足蹈還大聲喊叫著,隻是自己當時已幾乎失去意識,完全沒聽清他了些什麼。
就在這一刻,陸寒突然想起師父先前被這個老家夥給重傷了,他便強忍著渾身的疼痛,有些焦急的站起身來,朝幾丈開外的一棵大樹奮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