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三百四十六人嗎……”
宴會歡快的進行中時,墨菲斯.賽亞在會議廳,聽完了副官的報告。
偌大的會議廳一片寂寥,三名麵色蒼白的將領與數位副官沉默的站在墨菲斯麵前,望著領主剛硬挺拔的背影,久久不發出聲音。沉寂了許久,墨菲斯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鏗鏘有力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去休息吧。”
等到會議廳隻剩下了墨菲斯一個人之後,他臉上笑容如同冰凍僵化了一般,生硬的陰沉了下去。
不包括騎兵,兩千多戰士魂歸天國,折損了近半的人數。傷亡達到了半數,這在常規戰爭中已是屬於士氣崩潰逃兵成片的情形,然而從副官的報告統計中,墨菲斯手中的這隻寥寥五千步兵,沒有一個轉身而逃。
離開會議廳,墨菲斯獨自一人穿過了城堡大部分建築區,聽著遠處若有若無的傳來了宴會歡快的高歌,最後他一人來到了城牆,站在高處俯視外城區的殘垣斷壁。
宴會洋溢著歡快氣氛的時候,外城區還有一批無法休息的士兵,他們在清理戰後的痕跡。集中屍體焚燒,用以防止瘟疫出現。回收兵器和盔甲,不可浪費戰略資源。尋找死去的戰士留下的遺物,統計後帶給戰士們的家屬。
一隻手搭在城垛上,墨菲斯望著下方彌漫著壓抑氣息的廢墟,剛毅的臉上是一片冷漠無情之色,後麵的幾個弓箭手哨兵站在自己的崗位上,偶爾會忍不住將目光移向這位領主。
很多人都說,墨菲斯.賽亞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是個獨裁專職又冷酷的掌權者。
二十多年前,有一位實權貴族提議擴張領地人民居住領地,墨菲斯同意了提議。發布審批的他,似乎沒有意識到這麼不設防在城堡外發展建築群是件何等愚蠢的事。接下來的數年之中,多蘭比亞的經濟與人貌確實繁榮了幾分,提出這個規劃的貴族不禁洋洋得意,但墨菲斯依然是對此保持了沉默。
十四年前,眾多貴族提倡領主恢複娛樂經濟的項目,意義是可以讓城市變得更加富有人氣,或者應該說這麼做可以促進貴族們發展自己的產業,推動經濟的擴張,利益的擴展。他們的錢包將會鼓囊囊的。墨菲斯依然是貌似沒有意識到,惡魔可能會在某一天打過來,他同意了那些貴族鼠目寸光的利益,開通了商路、娛樂產業、對某些灰色產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那些貴族義正言辭的提議中,多蘭比亞城堡這個建立在邊界的軍事要塞,一天天的變化中,變成了一個活色生香的城市。
今年,今天,活色生香的城市毀於一旦。死去的人用血的教訓給人類上了一課,惡魔長久不來進犯隻是假象,是愚弄貴族們的假象。這一天,墨菲斯早已經預料到了。甚至可以說,今天這一幕慘痛的傷亡,是他在十幾年前的默行就注定有了這一天。
人類的領袖,必須是優秀的掌權者。還得有一批精壯的士兵,才是抵抗惡魔的保障。但總有些不上不下的蛀蟲,靠著祖宗創下的輝煌揮霍生命。不僅不去做一個有用的人,反而猶如一顆鼻屎似的汙染別人。
某些貴族的祖先,確實出過人類的英雄,為人類勢力做了大貢獻,因此得以貴族的頭銜,但這樣的榮光與偉大隨著祖先的逝去,許多年過去後,他們的子孫難免腐壞了。因為祖先的榮耀而驕傲自大,因為祖先的功績得到庇護的他們,貌似覺得自己有對墨菲斯指手畫腳的權力。
沒有生在中世紀的西歐大地上,不會體會到一個英明掌權者的痛苦,因為總有那麼些仗著祖先功績的毒瘤,對掌權者的政治生涯指手畫腳,偏偏掌權者還拿他們無可奈何,對這些貴族輕舉妄動將會遭到某些難啃的老骨頭借機發難,他們這些毒瘤環環相扣,互相保護,一旦動了這個,尚且掌握權力的其他貴族就會聲討掌權者。
其實人類之所以能在惡魔的入侵下依然頑強的存在,就是因為有英明的領袖與無數勇敢的戰士。然而人類卻始終苟延殘喘難以取得勝利,就是因為有一些蛀蟲似的貴族發揮著汙染光環效力。
從一開始,墨菲斯就看清了人類曆史中的貴族性質,他在十幾年前默許貴族明目張膽的把一個戰爭要塞,變成產業化城市的時候,就已經將那些得意的貴族寫入了自己的黑名單。今天的這一切,就是墨菲斯為那些貴族準備的屠刀!
毒瘤,該去掉的時候必然要毫不猶豫,隻要有了一個借口,一個契機,墨菲斯對這些毒瘤絕不姑息!
而這兩千個精兵的死亡,與城堡下的一片廢墟,這還不夠一個死罪收場麼?今天發生的絞肉機戰爭,就是墨菲斯一直在等待的契機!可憐那些貴族此刻還在領主處理政務的大殿內,載歌載舞,享受著和他們沒半點關係的勝利果實,吹噓自己的祖先如何如何,又是談論哪家的姑娘如何漂亮,誰家的少爺英俊迷人……
殊不知,這將是他們生命中最後一次的享樂。
就算不用墨菲斯動手,多蘭比亞憤怒的戰士們,也會把這些坐享其成的貴族推上斷頭台。
有人說墨菲斯領主是個冷酷的領袖,他要放棄的人會很無情的拋棄他們的生命。事實上,墨菲斯用他的冷血證明了是個冷血又成功的掌權者,至少,他知道什麼時候該拿起,該放棄的時候也不會猶豫。
此刻他就站在城牆上,衣著有些淩亂,染血的衣擺在城牆高處的風聲中颯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