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給麵子(1 / 3)

“賓不壓主嘛,你怎麼都行,但這孩子得讓一郎今夜樂一樂。”聽了王建都這話,東野一郎高興,嶽貞也安心,白一秋更明白這“龍之父”必是位一言九鼎的世外高人,見四周的賓客還都閑坐著,為了製造氣氛,忙起身樂嗬嗬地對大家:“今晚大家相聚在此,是借龍出世五月之佳緣,我就不談形勢大道理了,來來,大夥斟滿杯中的酒,為咱們的壽星喝幾口。”既然將軍發話了,大家這才敢喝酒動筷,上一些賀詞,七嘴八舌的什麼話都有,來還真熱鬧。“來,我們也碰一下。”姚為著伸出酒杯,白一秋、王建都、嶽貞、一郎忙都端起了酒杯,五隻酒杯相碰了一下,放到嘴邊各幹為盡。動了幾筷後,王建都突然問一郎:“這子在你眼裏有多大的麵子啊?”一郎明知王建都的葫蘆裏定然裝了什麼藥,但他孫子孫女一大群,就差一個外孫。做了上百個美夢,也白樂乎了上百回,今晚有人忽然讓他夢想成真,把這虎頭虎腦靈氣十足的外孫送到了自己手上,這高興勁不亞於老頑童,一張嘴都忘記吃了,隻知道逗樂龍。“麵子?”他回過了神來,忙樂嗬嗬地:“大。自然大得沒法。”聽了一郎這爽朗的回答,王建都又指指桌上的佩劍,笑嘻嘻地問嶽貞:“那,你們永樂宮呢?”嶽貞忙:“這還用,肯定是大的兩倍,無窮無盡的大。”這老太什麼都要壓過東野家族,聽得王建都“哈哈”大笑,點點頭:“既然兩位這麼賞臉,肯給我麵子,那我今晚就充充大臉,給你們兩家做回和事佬。”他用筷子在酒杯裏沾了沾,隨後將筷子在兒子的嘴上抹了下,接著:“其實我兒今晚並非主角,真正的主角是你們四位,不然我何必要坐在桌角上話。東野追風當年叛亂,錯的肯定是他,但他已付出了代價,還險些讓東野氏絕了種,這報應已經是很大的了。玉龍帝的死,與東野追風和蓋大壽有關,但凶手是舒大義,永樂宮不該把這份血仇記在東野家族,這有欠公平。再人死一了百了,何況又已過了幾十年,就連當初做兒子的現在都成了爺爺了,那還記著這些陳年舊賬幹什麼?這是和事之一。第二呢,你們兩位都是深明大義之人,而濱州城內的諸類大事基本都由你們兩家左右著,我想呢,現在世道變了,張三壞也逃到台灣去了,現在濱州的當家人換成了白將軍和姚書記,那你倆的觀念是否也該變一變了,由原來的惡性競爭變成現在的攜手合作,協助新政府搞好市場,穩定經濟,確保安定,給父老鄉親帶來更多的好處,我覺得這才是件大大的益事,不知兩位是怎麼想的?其實,不給我這個老頭麵子不要緊,不給白將軍和姚書記的麵子也沒關係,但在座的各位麵子,我想你倆不會不給吧?”他這些話不上語重心長,但卻在情在理,想那嶽貞和東野一郎也不敢冒下之大不韙,硬找一堆理由出來不肯言和。“我們兩家不和,主因在家父,不能怨永樂宮。”一郎坦誠了一句,嶽貞也很坦白。“不!是我嶽老太過於家子氣了,考慮事情不周全。”不論是做表麵文章唬弄人,還是真心實意地想和解,但誰都聽得出一郎和嶽貞在言語上的態度,何況這兩人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情大性之人,出的話自然也是言出必行,故大家彼此愣了一下後,就在笑聲中使勁地鼓起掌來。在這久久不息的掌聲中,王建都朝白一秋點頭笑了笑,做了個握手的手式。白一秋自然會意,起身先朝嶽貞和東野一郎行了個軍禮,然後:“既然兩家已經言和,不如再握握手,這樣氣氛就更濃了。”到了這時,嶽貞隻能先出手了,一郎哪敢怠慢,忙一把握住,卻不料龍的那隻胖嘟嘟的手不知是有靈氣還是無意,總之在一滑之後不偏不離恰巧落在了兩隻大手之上。“慚愧啊。”嶽貞禁不住搖頭輕歎了一聲,感慨地:“連繈褓中的孩子都懂得握手的意思,那我們真是老糊塗了。”言畢鬆開了一郎的手,朝龍拍了拍雙手歡喜地:“來,龍哥,恩婆抱抱。”這龍還真聽懂了,馬上朝她撲了過去,樂得她急忙抱過摟在懷裏,對一郎:“就算是為這孩子,永樂宮和幸福園也不該再內耗下去。”螳螂門掌門楊七郎、形意門掌門蓋雷、八卦門掌門鄭可凡、金刀門掌門金立人、江南門掌門高雲軒、鐵掌門掌門江世、桅船門掌門朱鐵櫓是濱州武林泰鬥中的北鬥七星,功夫與名聲僅次於嶽貞、東方蒙、東野一郎。鄭可凡是猴拳、醉拳、螳螂拳的高手,也精通少林、太極、形意,在1918年的北京萬國比武大會,教訓過不可一世的沙俄拳師康泰爾。他與金立人、高雲軒、江世坐了一桌,因王建都出現時露了招“槍挑浪花”,打了東方飛龍十六人,作為古城的北鬥七星,他們四人都覺得沒麵子,難免心裏不服。酒菜過半,金立人突然起身,朝大家拍拍手:“老少爺們,請暫緩手中的筷子,聽我金某講幾句。”在場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就連主桌也放下酒杯望著他。“老少爺們,我們今沾龍的光在這裏相聚暢飲,也悠哉。但悠哉中少了什麼,金某一想,少的原來是切磋。到切磋,金某有些技癢,想與龍之父切磋磋。”大家聽切磋武藝,勁都上來了,酒也不喝了,都把目光投向了王建都,看這位龍之父敢否接招。金立人原本也是永樂宮的人,玉龍帝死後,就帶走了金家的人,回到了長江路老宅,仗著九個兒子和七八百個金刀門弟子,從此脫離了東方蒙的約束,這讓嶽貞記恨至今,若非怕樹敵太多,早滅了金刀門“這金立人,在古城排在第七,是個紮手的狂人,你別去理他,免得吃虧。”嶽貞知道師弟的脾氣,就這麼挑逗了一句,想借他的手除掉金立人。王建都朝師姐點頭笑笑,起身拍拍兒子的臉,指指金立人,打趣地:“兒子,爹先上,你墊後,如爹敗下陣來你再上。”隨後回頭朝金立人笑笑:“老弟,來吧,你可以出招了。”完背對著王立人,用筷子沾酒給兒子喝。“娘的。”這輕視人的舉動立即激怒了古城的武林人物,高雲軒罵了句,手指往花生米碗裏一彈,一粒花生米“嗖”地竄過兩張桌子的人,朝王建都的後腦勺打了過去。王建都的後腦勺象長了眼睛似的,轉身筷子一動,不偏不離地夾住了花生米,冷笑了句:“竟敢偷襲老子。哼,嚇了你的眼。”將花生米送進嘴裏,將手中的筷子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地朝高雲軒擲去,這時巧好見金立人的雙掌打來,他見了也不閃,起身長臂一伸,不等金立人的雙掌拍到,拳已觸到了他的額頭,卻沒打,以體現切磋武藝點到即止的武德。可就在這時,高雲軒被王建都擲出的筷子紮入雙眼,痛叫一聲。金立人聞聲忘了“切磋”,在王建都收拳的一瞬間,右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左耳上,打得他飛出去後倒在了右側的餐桌上,龍“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王建都迅速地爬了起來,扭了幾下脖子後,臉色變得非常冷酷,冷笑了一句:“原來這就是濱州的武德呀。”便疾身到了嶽貞身旁,伸手拍拍兒子的臉:“乖,不哭,看爹怎麼宰豬。”龍聽了果然不哭,還“嗬嗬”地笑了幾聲,真是個靈氣十足的孩子,連這種話都聽得懂,樂得他“哈哈”地狂笑了幾聲,摸摸兒子的頭後,又冷冷地朝金立人笑了笑,先朝東方蒙,又朝嶽貞和東野一郎抱拳拱拱:“三位古城的武術主師,老夫今日要替古城清理象他這種人渣,請三位不要介意。”又對白一秋和姚為:“兩位父母官,老夫並不喜好爭強好生,但最恨言而無信之人,既是切磋藝術,那我點到即止不打他,他反要取我性命,這種人渣留著隻會危害生靈。而另一個呢,屬於目中無人,從後偷襲我,可我打得光明正大,隻怨他太估高了自己,這才廢了他的雙眼,免得他再目中無人。”高雲軒為古城第八高手,卻躲不了王建都迎麵打來的筷子,從此成了廢人。此刻聽王建都之言,分明是要取金立人性命,眾人聽了大驚,急忙從四麵閃出擋在金立人麵前,企圖讓王建都知難而退,不敢胡來。誰料王建都“哈哈”一笑,若無其事地用手點完擋在金立人前麵的人數後,冷冷地:“不錯啊,老夫已有四十八年沒過招了,今能廢十八個,應該能過癮了。”在三樓的賓客,不是古城的高官,便是古城的高手,而擋在金立人前麵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王建都的話一出,除嶽貞之外,人人以為這“龍之父”是在大話,誰也沒有在意,可讓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隻見王建都人影一晃之後成了條飛速的白影,在鄭可凡、朱鐵櫓他們十八人中間如颶風般地飄繞,隻聞得慘叫聲,卻不見他是如何出得招,已見鄭可凡他們十七人的胳膊一個個地垂了下來,豆大的汗珠滿臉滲出,看來這不是一般的傷。隨即,隻聽得一聲“過癮”後,已見王建都回到了原處,再看金立人,如無骨的泥人癱在地上,一時駭得不出話來,吃愣地望著王建都。王建都就象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地坐了下來,朝鄭可凡這十七人笑笑:“今日看在白將軍、姚書記,和三位主席的份上,也念在你們隻是想阻我去收拾那人渣,也沒多大的的歹意,故用大力金剛伏虎掌震斷了你們的一條胳膊,也好讓你們長個記性,也就不取你們性命了。而那人渣,也沒死,我沒想過要殺人,隻是想廢了他的武功,誰知不心走了神,將他全身筋骨全震斷了,看來回去還得練練。可我知道,你們的心裏都不服,沒事,那二十年後找我兒子比武吧,勝了他等於勝了我。”隨後語氣一轉,冷酷地:“如誰敢在二十年內對我兒用下三濫的手段,那休怪我滅了你們九族,我這人不會心慈手軟的,不信你們盡可試試,反正我也是當著白將軍、姚書記,和三位主席的麵,這番話的。如我兒在二十年後被人打死,那是他技不如人,我誰也不怨,就這麼簡單。好了,大家坐下,繼續喝吧。”沒赴宴的鄭三公,此時正在城南的舊城區,給寒楚的兒子寒友善舉辦婚禮。用寒楚的話來,這寒友善就是個十足的逆子,除了老實厚道地在廣州城裏擺了個修補皮鞋皮包的攤外,既不會功夫,也不會偷盜,就連踩點、望風、盯梢這樣的混飯本事也沒學會,氣僨時恨不得掐死他。可他老實有善報,竟然被個富商千金鍾情上了,不但與他私奔到了濱州,還懷上了寒家的骨肉。事已如此,鄭三公就挑了一座好宅院給這位侄子落戶,可寒楚不同意,道理很簡單,萬戶是藍寶石的賊窩,隻怕這兒子往後看到或聽到一些什麼,會做出某種傻事來,所以想讓他走的遠點,眼不見為淨嘛。就這麼,由鄧三公牽線,寒楚掏錢,選了幾處地方由寒友善夫妻自己,最後選中了城南舊城區的中心地段,春水路與萬壽街的角上,一座占地十來畝的宅院。這裏是城南最熱鬧的所在,也是**、維吾爾族、苗族、布衣族、朝鮮族、瑤族、傣族、侗族、佤族、鄂倫春族、羌族的的少數民族區域。隔著鼓聲河對岸,就是人口密集的江南鎮,後麵是少數民族居住區、紅旗廣場、人民公園,左則是濱州長途汽車站、濱州火車南站、濱州紡織二廠,前麵是舊城區的商業中心人民路、餘家弄、七十二間、江南新區、濱都重型機械廠。這座老宅前後都有院子,院是用竹籬笆圍起來的,不大的前院路邊有間十來平方大的屋,寒友善已將它改成了修補皮具的鋪子,還用竹杆挑出了一簾招牌。後院很大,足有三畝地,勤勞的新主人已刨出了兩壟地,準備婚後種些蔬菜,院內還有一口深井,四五株葡萄搭了個棚。主屋中間是客堂,兩側有廂房,後屋有廚房,堆雜物的倉庫,還有兩間十幾平方的空房。是婚禮,也就是簡單地在家裏擺了十來桌,反正女方也沒家人來,寒友善初到古城也沒朋友。可這酒喝到一半,新娘頓感不適,鄧三公的老婆見狀不妙,忙拜托鄰居找來了接生婆。來也算順利,新娘叫喊了半個多時後,隨著一聲啼哭,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娃,弄得寒楚再也沒有心情酒,幸虧新娘剛生完孩子,喝完酒也不用鬧什麼洞房了,到了晚上9點就收場散了。也多虧接生婆是個好心腸,見寒友善象個木頭似地什麼都不懂,就留下來照顧這母女倆。鄧三公,寒楚、華氏四兄弟他們二三十人離開了舊城區,前往濱州火車站乘座半夜會在萬戶停靠的11次列車。“三公,你怎麼在這?”剛踏進火車站廣場,就撞上了從西亞酒樓出來,手上抱著龍的東野一郎,鄧三公忙指指寒楚笑笑:“大姐夫,這是我把兄,他兒子今結婚,婚房就在舊城區。”一郎點點頭,賣弄地:“瞧!三公,這是我的外孫,叫龍,長得挺靈氣的吧。”在酒席上,一郎多麼想讓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這靈氣十足的龍就是自己的外孫。可王建都有言在先,不可泄漏龍的身世,那隻能在酒席上憋著,自然酒也沒有喝暢,心裏隻想著盡快散了這酒席,也好讓自己到外麵去歡暢一把。所以離了酒樓後,他先是樂得仰狂笑三聲,隨即就在火車站附近晃悠,見了誰都:“瞧,這是我外孫,長得多靈氣啊。”當遇上鄧三公時,原想在他麵前稀罕一番,可不想就這一,卻出了一場大禍來。這黑乎乎的色,寒楚原本也沒注意東野一郎手中的孩子,現在聽這老爺子是“外孫龍”,也就立卻想到了東野秋月想兒子想得都快發瘋了,正以淚洗麵,魂不守舍,奶漲了就用手擠掉,死能不肯斷奶水,誰勸也沒有用。他此刻見了龍,哪有錯過之理,雜念頓時從腦海裏閃過。“娘的!既然讓我撞上了,就要把這孩子給弄回去,讓老六樂嗬樂嗬。”便將華氏兄弟拖到一邊,輕聲地言語了幾句後,又在鄧三公的耳邊了一些話,隨後來到一郎麵前,抱拳笑著:“老爺子,我早就聽三公了,你是濱州武林的泰鬥,今晚既然撞上了,那寒某難免技癢,想向老爺子討教幾招,不知肯否賞臉?”不等一郎話,鄧三公就湊了上來,打著哈哈:“大姐夫,我這把兄平時狂得很,把誰都不放在眼裏,還要挑戰濱州武林。今日既然撞上,他又向你討教,你不妨壓壓他的狂氣,讓他知道點高地厚。”著就去抱龍。平時東野一郎也不愛與什麼人在功夫上論高低,隻是今遇上了鄧三公,如不給他麵子,怕日後會在他大姐那繞舌頭,自己的不是。而寒楚的腔調又實在讓人看了不舒服,再加上鄧三公的這番話,這心裏就更不痛快了,忙把龍往三公的懷裏一塞,朝寒楚笑笑:“我不是什麼泰鬥,不過樂於向你討教,咱們無怨無仇,點到即止,別傷了彼此的和氣。”見龍到手,寒楚便朝鄧三公揮揮手,送出了暗號。“你離得遠點,別我倆過招時,一不留意傷著了孩子,這罪過就大了。”然後朝一郎:“老爺子,我先用形意八卦向你討教。”言畢,雙手一擺拉開了架式。一郎笑笑:“那我就用醉拳來拆你的招。來吧!”四周的人見廣場上有人比武,紛紛圍了過來,就連西亞酒樓門口那些還沒散盡的赴宴人也跑了過來,見是東野一郎在與人比武,便在一旁呐喊助威,一時喝彩陣陣,好不熱鬧。而那該死的鄧三公趁人多混亂,急忙借機抱著龍就走,隻留下華氏四兄弟呼應寒楚,餘人也一同跟了去,眨眼間就閃進了火車站的候車大廳。寒楚也是個高手,但與對手相比,還差了那麼一截,隻是東野一郎意在拆招,點到即止,並不想傷人,就象是師父在考核徒弟一般,但你來我往的招式全是硬活,沒三四十年的功底早趴下了。就這麼,他先用醉拳對形意八卦,接著是猴拳對螳螂拳,打著打著,寒楚心想鄧三公差不多走遠了,便有意中了一招,往後踉蹌了幾步翻身倒地。“老爺子好功夫,寒某服了。”言畢爬了起來,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朝圍觀的人群叫道:“三公。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