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斡不離眉毛挑了挑，讚賞道：“好！好！道德不能使人敬畏，強權才能使人臣服！宋朝善於作道德文章，我等蠻夷拍馬也比不上。隻可惜道德文章再好，也抵擋不住我族鐵騎。此言，一語道破機，若是宋皇有這種覺悟，何止與陷入窘迫，何至於簽訂城下之盟！”
趙樸道：“嘴巴出的道理，一向缺乏服力；隻有鮮血、屍體、京觀，出的道理才最有服力，也最能堵住士大夫的嘴臉。剛才一言，若是朝中士大夫知道了，必然視我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一代衣冠禽獸。若是大帥有膽子率兵猛攻汴梁，又舍得死上一半士兵性命，必然攻破汴梁，再來一個屠城，以百萬人的頭顱築起京觀，那時可比嘴巴錯的道理，更有服力！”
頓時間，帥帳之內，靜悄悄一片，再也聽不到一絲響動，金將都是驚訝的看著這個大宋皇子，似乎要重新認識他一樣。
在金軍將領眼中，宋人都是精於筆墨，精於算計，性格懦弱，好似綿羊；可是這位皇子卻是顛覆了眾將的印象，開口就是屠城百萬，似乎百萬人隻是數字而已。在座的各位將領都是久經沙場，在刀劍上打滾，手上都是沾過鮮血，心靈早已經是麻木了。可是到屠殺百萬，還是心中直發虛，這可是百萬人命呀！
看著這位皇子出屠殺百萬，還一副神色不變的樣子，眾將都是驚訝，這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朝上國嗎？
這是文人，還是屠夫？
“你似乎是宋人，應該勸本帥退兵，哪有你這樣竟然鼓動本帥出兵，攻破汴梁，屠殺百萬百姓，殘殺宋人！”完顏斡不離笑著問道，“你是宋使，還是本帥謀士？”
“元帥不傻，各位將軍也不傻，千裏迢迢來我大宋，不是來旅遊的，不是遊玩的，而是獲取好處來的。沒有獲得好處，怎麼會退去？即便是使臣有著蘇秦張儀的口才，有著張良陳平般智慧也是白搭。上再多也是廢話，浪費我的唾沫，你們也是暈暈欲睡，滿臉不耐煩。與其如此，還個屁用，還不如不！”
趙樸道，“比如現在，我要讓元帥退兵，元帥會退嗎？不會！與其如此，還不如一些實際些的事情？”
完顏斡不離點點頭，這倒是正理，使者再會，也不及軍馬作用大，目標沒有達到，自然不會退去，“實際些的事情是什麼？”
趙樸道：“比如，城下之盟該不該簽訂；還有比如元帥攻破汴梁會有什麼後果？還有如我朝兵精糧足，士卒百萬，為何打不過的金國。八萬金軍威逼汴梁，三十萬守軍一夜奔潰，二十萬禁軍困坐與孤城，不敢出城一戰；二十萬大軍守城，城池幾乎陷落？”
完顏斡不離笑著沒有話。
而底下的士兵卻是炸開了窩，立時紛紛反駁。
“戰場上，我金軍戰士個個如猛虎衝殺，不畏生死，而宋軍卻是膽如鼠，一戰即潰！”一個將領立時嚷嚷道。
“元帥與士卒同甘共苦，士兵吃什麼，元帥就吃什麼，元帥視士兵為兄弟；而宋軍將領一個個貪婪無比，吃飯奢華無比，可是士兵卻是缺衣少飯，將領視士卒為豬狗！”一個睿智的將領回答道。
“宋朝狗皇帝膽如鼠，而我朝皇帝英明睿智！”這是一個拍馬屁的將領。
“王氣北移，宋朝失去道眷顧，而我大金則是如日東升，得到神靈庇佑！”
“下之道，有盛必有衰，有生必有亡！大宋建國百年，如今氣數已盡，該亡了！”
……
失敗者總是有許多失敗的理由，勝利者也總是有許多成功的理由，盡管這些理由很多時候不合理，有的甚至是荒謬，可是卻很少有人反駁，因為成王敗寇，再多也改變不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