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張遠剛要開口,卻不想旁側的張預倒是冷哼哼的搶先道:“本來就輸了,還有什麼可?若非我大哥三箭皆有射中酒葫蘆,把那葫蘆射裂了口子,你這最後一箭豈能射它個粉碎?你們祖家上下也還有臉歡笑,真是不知所謂。”
幾名緊跟在祖昭身後的子弟聽得此言,忍不住呲牙咧嘴,怒火攻心。一人喝道:“你那三箭有兩箭都沒力道,能把酒葫蘆射裂口子,笑話。”
“就是,我家大公子射死七個馬賊,個個都是透心涼。前兩箭是讓著你們。”
“我祖家三世將門,大公子自幼勤學苦練,別射破這鳥葫蘆,石壁又如何?”
遊俠兒們也不客氣,一個個反唇相譏。
見話得越來越譜,祖昭立刻抬手喝止道:“都住口。輸了技法是,正所謂知恥而後勇,輸了氣節那才叫一個丟人。”
祖家子弟聽了這段話,所有人都噤聲不語,盡管仍有人心中不服,但也隻是化作臉上的怨色。不僅如此,那些遊俠兒們同樣有所覺悟,不再繼續出言挖苦。
張遠臉色正經,語氣失去強勢的道:“大公子果然是磊落之人,張某佩服。”
祖昭對張遠拱了拱,道:“切磋既已分勝負,弟雖然甘拜下風,但仍然堅持此行目的,希望能與兄長合謀今歲備盜之事。還望兄長多多指點。”
張遠心中雖有三分虛,但一來自己年長,二來又當著這麼多人麵前,索性坦然受之。他哈哈大笑兩聲,逐漸恢複幾分得意的神態,道:“好好,防寇備盜,拱衛家園,大丈夫義不容辭。此番張某承讓了……”
話還沒有完,忽然有人指著歪脖子樹方向喊道:“有人在那裏。”
張遠、祖昭等人齊齊扭頭望去,隻見不知什麼時候歪脖子樹下多了一個人影,正在上下打量著那幾支釘在樹幹上的羽箭。對方身材高大,身後背負一柄長弓,腰間有一個泛舊的箭囊,從著裝上來看倒像是尋常的獵戶。
“此人……從何而來?”張遠眯著眼睛問道。
“剛才還沒見到呢。”張預連忙道。
祖昭同樣有幾分奇怪,他回頭看了一眼大後方那些湊熱鬧圍觀的好事者,那些平頭老百姓們見比試結束,大多已經散去,隻剩下少許人還在一邊議論一邊張望。隔著如此之遠的距離,不可能是這些好事者當中有人跑過去。
“大公子,我去問問那人是做什麼的。”祖季請示道。
“不妨一起去吧。”一方麵是出於好奇,另外一方麵也是想打斷張遠自吹自擂的話,祖昭當即回答道。完,他率先打馬前行,祖季與眾祖家子弟跟在其後。
張遠、張預兩兄弟見此,也帶著其他遊俠兒們一起跟了上去。
來到歪脖子樹下,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似乎與張遠年齡相仿,不過因為滿臉胡渣子,更加顯出幾分成熟。對方自然聽到背後來了一群人馬,可始終沒有搭理,自顧自在樹前轉悠著。
“打獵的,你是何人,在這裏作甚?”張預大大咧咧的喝問道。
“怎麼,你們在這裏耍鬧罷了,還不許正經人在這裏休憩麼?”對方沒有回頭的回了一句,他話的語氣不加任何修飾,不悅之意油然而生。
“呔,你這粗野莽漢,我大哥與人在此比試,豈能是耍鬧。趁早快滾,否則休怪爺脾氣不好。”張預怒不可遏,揮著馬鞭破口大罵道。
“哼,就憑你?”那人滿不在乎的道。
“好賊,自尋死路。”張預大吼一聲,舉起馬鞭就要抽下去。
那人一動不動,一隻手卻探向腰間的匕首柄上。
“住手。”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祖昭催馬上前,攔在了張預麵前。
“你讓開。”張預衝著祖昭嚷道。
“張預,休得無禮。”盡管張遠對那獵人模樣的漢子同樣不滿,但也不願意在祖昭麵前折損身份,於是立刻出言叫住自己的弟弟。
“大哥,豈容這等狂妄刁民?”張預一臉不服氣。
“何必與山野村夫一般見識。”張遠不屑一顧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