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成、祖陵等人倒是沒有太多心思,與其他人一樣一番大吃大喝。
唯獨祖昭臉色沉重,隻是慢慢的酌飲。
位居上座的劉成在三巡酒後,帶著微醉的神態開始向到場賓客一一敬酒。
本以為劉成的敬酒順序,必然是由首席再到末席,尊卑高低一順而下。哪裏知道,劉成舉起酒杯站起身來時,卻是徑直的走下主席,來到位於末席位置的祖昭麵前。宴席熱鬧的聲音有了幾分消停,許多人的目光皆跟著劉成挪到祖昭這邊來。
祖昭抬眼看著劉成,在尋思了一陣後,方才站起身來。
劉成笑嗬嗬的將手中酒杯對向祖昭,開懷的道:“祖義士,這第一杯酒,我是一定要敬你。若非是你與郡北義勇趕來馳援,郡府今日還不知會是什麼樣子。再加上帶領義勇收複夕陽,一戰斬殺賊酋張玩,不可不謂是大功一件呢!”
祖昭不冷不熱的笑了笑,抬了抬手中的酒杯,道:“大義之事,男兒故不能辭。此次能為郡府效力,僥幸擊退賊眾,實乃在座諸位合力之功勞,在下絕不敢托大!”
劉成笑道:“祖義士果然是謙虛之人,年紀輕輕,有這般勇武,也有這般胸懷,當真是我右北平郡之萬幸。來,這杯酒我先請了。”他完,一仰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祖昭沒有遲疑,同樣喝下了這杯酒。
劉成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緩解酒的烈勁兒之後,他又道:“之前車騎將軍欲拿祖義士去問話,無非是一些莫須有的猜疑罷了。如此祖義士不僅聚義護郡,又斬殺賊酋張玩,此等種種,足以證實祖義士清白。但管放心,昨日我已修好書信,如實呈報祖義士之功績,明日便快馬發往郡府。”
祖昭欠身謝道:“多謝大公子成全。”
一旁,祖成、祖陵、韓當等人無不舒心。尤其是祖成,甚至還感到大喜過望,就此來看祖昭不僅不會有事,極有可能還會就此獲得一份功勳和官秩。
待到劉成話這番話,欲轉身返回坐席時,祖昭忽地又開口道:“請恕在下冒昧,望大公子能答應在下另外一個請求。”
劉成饒有興致,回身問道:“哦,是嗎?祖義士但管直言!”
祖昭不動聲色,不亢不卑的的道:“城中受困多日,難民無數,如今城垣解圍,還請大公子能開倉放糧,賑濟內外難民,一則就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二則緩解民間怨氣,三則也能樹大公子之威名。”
劉成臉色沒有太大變化,盡管祖昭得似乎很有道理,又或許是他此時此刻酒勁上頭,隻是輕描淡寫的應了一聲道:“嗯,此事有理,過幾日我必會親自督辦。”
言罷,他頭也不會,邁步回到上席的區域。
祖昭望著劉成的背影,心中也沒有太感到失望,反而對這位郡府大公子有了更確鑿的認識。這兩他聽祖陵等人業已提及過,關於劉成強令周治率軍突圍前往漁陽郡求援一事,看來劉成對張純信任有加,這等偏執而又不分局勢的人,根本不是領導郡府的材料。他對開倉放糧一事無非是出自道德觀和正義感使然,至於劉成願不願意做那是另外一回事,自己自然不會為了這件事跟劉成發生爭吵。
幾日後,在文醜的倡議之下,郡府展開了收複昌城、廣城兩縣的軍事行動。
祖昭等郡北義勇自然是隨同郡府官兵一同前往。
從郡府敗退的黃巾軍賊眾,很快退回到郡南,依舊為禍一方,而且仍然還有近五千之眾的人數。隻不過經過郡府的戰敗,不僅元氣受創,人心渙散,更是損失了近半包括糧草、軍備在內的軍事物資,全然成了起義之初的那一股戰鬥力極差的農民原形。
三月初,官軍發起了對廣城的作戰。這裏畢竟是右北平郡黃巾軍的賊窩,仍然雲集了黃巾軍敗退下來的大部分兵力。文醜帶領的官兵有兩千餘人,算上郡北義勇的一千餘人,在人數上仍然不及黃巾軍。不過論士氣、裝備和質素,自然要遠遠超過一幫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