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雲蘇喝了滿滿一海碗熱乎乎的雉鳥湯,除了少許油,一點山薑和鹽,其他什麼都沒放,吃了幾塊肉,覺得肉質很好,味道鮮香口感不柴。
滿足地躺到床上,來到這個世界,總算是第一次混了個湯飽。
這裏是東房,五個孩子住在保存最完整的大殿,二間更破爛一些的西房,則是廚房和儲物間了。
幾個月以前,王木玄經營了十七年的玄木派尚有大殿一間,偏殿兩間,廂房八間。那一日敵人突襲,刀光劍影,就隻剩下四間破爛屋子了。
“雲大哥,野雉我留了一隻活的明日吃,剩下的已經摘殺幹淨,按照你的用冰塊凍在壇子裏了。”
王玄機乖巧地給雲蘇的泥火罐換了熱炭,然後俏生生地站在那裏,她打量著這個除了頭發長得很快,其他方麵和自己一樣是普通人的雲大哥,傷勢漸愈後,整個人精氣神恢複大半,一張臉也有了血色,比起掌門和其他師兄,似乎稍微白一些。
皮膚略白,手腳也不粗糙,一看就沒練過武,沒做過多少粗活。
可惜失憶了,也不知是哪裏大戶人家的公子,話斯文客氣,輕聲細語,話不多,但懂得關心人,而且識字,那本師父束之高閣的通玄經,他就看的滋滋有味。
她這兩日,總是做同一個噩夢,一覺醒來,發現所有人都餓死凍死了,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這絕望的大雪封山中,痛苦無助的死去。
這一頓山雞燉湯,還有壇子裏的那些肉,讓她終於舒了一口氣。
大家都不用死了,真好。
“不用擔心食物,你照顧好其他人,教他們認字讀書。”
五個孩,年齡最大的是王玄機,另外三個五歲多的男孩,一個瘦子叫王玄文,一個胖子叫王玄武,還有一個靦腆寡言的男孩叫王玄藏。
還在繈褓中的那個丫頭,叫王玄漁。
王玄機是不會武的,她自己被遺棄時,身中奇毒,後來師父強行為她運功排毒,毒慢慢排幹淨了,身體卻很柔弱,尤其畏寒,這樣大雪封山的日子,要穿兩件棉衣,連看書都待在廚房火爐邊才熬得過去。
雲蘇暗歎一聲,算上自己這個掉雪堆裏昏死的,玄木派的人,基本都是可憐人。
自己凍得半死不活,王玄機中毒,王玄藏被家人嫌棄拋於路旁,王玄文和王玄武看起來身體無恙,卻是兩個親兄弟,家中被滅了滿門,一把火燒光了所有東西,然後被王木玄救回了山。
再看看王木玄這樣一個爛好人,卻英年早逝,一身高強武藝,死時卻隻有四十五歲。
難道真是好人不長命?
“是,雲大哥。”
王玄機聽話的退出去,心關上門。
她神情有些低落,要是自己也能練武就好了,那樣就能做更多事情了吧,也許玄木派也不用除名了。
師父臨死的囑托,她也知道,感覺很茫然,下山了去哪裏呢,大家會分開嗎。
這裏是她唯一的家,一個從長大,有許多美好回憶和親人的家。
雲蘇自然不知道十二歲玄機姑娘的想法,他摒棄心中雜念,盤膝而坐,意識沉入腦海深處,有一處神秘空間。
那裏有一座古樸至極的雲台,整個空間看似不大,又好似貫穿了整個虛無,無窮無盡。
雲台身後,虛無中有一棵若隱若現的巨大古樹。
雲台是清晰可見的,古樹上無葉無花無果,隻剩枯枝在虛無中微微蕩漾,隱隱似有道音傳來,聽了令人心神寧靜。
雲蘇心念一動,意識便化作一個人坐了上去,嗡的一聲,虛無中一陣陣顫栗,那棵長於虛無的身後大樹上,更是有無數的朦朧道音傳來。
下一刻,整個人已經和雲台融為了一體,得到了很多關於長生雲台的信息。
“恭喜主人,寶物已經完全認主,成功開啟了長生之旅……”
一個如真似幻的聲音響起,似是有人話,又似是心中有感,和想象中那種遊戲係統完全不一樣。
雲蘇隻覺得腳下的雲台,傳來一股暖流,源源不斷地注入自己體內,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不斷跳躍的數字,百年,千年,萬年,一直到似乎連腦海都裝不下了,最後顯示為無窮大。